正如趙瑟心裡所想的——
“這讓我有什麼臉在去和他見面啊?”
趙瑟的心就是這樣被交織著極大恐懼和極大地歡愉的特殊感覺折磨著,成為真正的冰火兩重天。這使得她臉色蒼白,面頰上泛著可疑的紅暈,雙目發直,口中唸唸有詞,總之一副二手巫婆的倒黴模樣。
“十一和傅鐵衣呆在只要呼吸就可以嗅到彼此氣息的地方,並且還要我去自投羅網……”趙瑟呻吟一聲,在心中為自己大掬了一捧悲哀的眼淚——“真是災難,徹頭徹尾的災難!”
“或者我應該裝病,不,從馬上摔下去,對,現在就摔下去……”
事實上,如果趙瑟真的打定主意不想去,辦法終歸是有的,畢竟皇帝也不好差遣病人。可是——還有比這更好的機會嗎?事實上,所有腦子還清楚地人都該明白。
這一點趙瑟真的不明白嗎?她真的就不想去嗎?
那麼,那些恐懼帶來的歡愉又該怎麼解釋?
於是,趙瑟繼續做著她的二手巫婆,為應該縮頭逃避還是伸頭挨刀的事情躊躇不定,愁眉不展。
後來,她的流氓二哥實在看不下去了,應全家的強烈要求終於站出來罵道:“我說趙瑟你究竟想逃避到什麼時候?那個傅鐵衣就這麼讓你害怕嗎?”
“不是害怕,”趙瑟本能地反駁,“我只是……心裡發虛……”
“哈,那不是害怕是什麼?”趙簫趙二公子無情地嘲笑起自己的妹妹,顯得既殘忍又惡毒:“既然你這樣恐懼他,那我真不知道你當初你究竟是怎麼才敢當堂拒婚的?你的勇氣都跑到哪裡去了?從來就沒有你這樣的!真給我們趙家丟人!廢話少說,這一次監軍你想去也得去,不想去也得去。傅鐵衣,陸子周,還有你那個攻無不取戰無不勝的小情人,什麼麻煩都是你招惹的,這一次務必全部解決!辦不到就別回來了,死到外面算了!”
事實證明,趙瑟的確是欠收拾。被趙簫劈頭蓋臉地大罵了一通之後,她也沒顧得上計較趙簫 究竟有沒有資格對她說“辦不到就別回來了,死到外面算了!”這種話,反而在第一時間下定了決心。什麼心虛緊張,幸福害怕,全部微微一笑如過眼雲煙。
“多少丟人現眼的事都做了,不差這一回。豁出去了!”趙瑟想。
眼見趙瑟在罵聲中站起來,樹立起堅定地信心。趙家眾人包括苑國夫人在內齊齊鬆了一口氣。數年謀劃,眼看收官在即,究竟成王還是敗寇就全指望她們家閨女這一錘子的買賣了。堅決不能讓她抽風!
然而,趙瑟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心理防線,只消傅鐵雲一句話,登時就坍塌崩潰,滿地黃沙。
當時,趙瑟想,既然要求監軍,那怎麼也得和傅鐵雲交代一聲。一來和女兒告別,二來也要看看傅鐵雲有什麼話交代她。萬一有什麼話啊東西的要捎給傅鐵衣,到時她自己再和傅鐵衣見面至少也有話說,不至於太尷尬。
於是,趙瑟就傻傻的跑去向傅鐵雲交代:“陛下命我監軍中原,不知你沒有書信要捎給傅侯?”
傅鐵雲這會兒已經在收拾東西了,聞言一笑道:“哪用得著寫信?麻煩!我和你一路,順道去看大哥不就結了嗎?”
趙瑟登時目瞪口呆。屋裡侍奴們人來人往地收拾箱籠,亂糟糟地,趙瑟誤以為自己可能是聽差了,於是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我說我和你一起去!”傅鐵雲答道。
趙瑟一口氣徹底噎在胸口,滿腦子都是“這個小鬼又要做什麼?”“天哪,他不添亂行嗎?”諸如此類的想法如蝙蝠漫天飛舞,以至於讓她頭暈眼花,眼冒金星。她努力吞下那口氣,以儘可能合乎妻子勸慰任性丈夫的口吻勸道:“這個……打仗不能帶家眷……”
之後,她就遭到了傅鐵雲毫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