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發生什麼事麼?我來告訴你,”她站起來,逼視著江中流道,“軍隊不會再支援我們。那些我們現在還能夠依賴的將士們將會飛快地被拉攏,透過聯姻,透過封爵,透過各種各樣的方式,他們會變成士族中的一員。主君也不會再信任我們。就像你說的,沒有君主會喜歡和人分享權力。那麼,他何必一定要靠我們掌握天下呢?為什麼一定排除一方留下另一方呢?這是什麼人規定的?正確地做法不是應該製造出兩方勢均力敵的政治力量,使他們互相對抗,然後君主持中而立麼?我們所有的價值,就是君主制衡天下的籌碼。”
“每一個王朝都是這樣開始的,那麼多活生生的例子,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麼?”歐陽憐光冷笑一聲道,“江中流,你究竟是真的不懂,還是在自欺欺人!”
歐陽憐光的話,彷彿像是一鞭子抽到江中流的身上,使他打了個激靈。然後,他像扎破了的氣囊一樣迅速乾癟下去,脊背順著桌子腿下滑,絕望地坐到地上。
然而,歐陽憐光卻不肯放過江中流。她抓著他的衣領將他拎起來,力氣大得驚人。她扭著他的前襟,一字一句,傲慢地說道:“江中流,我問你。我們顛覆了一個王朝,殺死了無數生靈,不惜將戰火燃遍九州,就是為了讓天下重新回到三百面前,重新開始一次輪迴嗎?”
江中流閉上了眼睛。
歐陽憐光鬆開了江中流的衣領,坐回到椅子上。她低著頭,略弓著背,胸口不住的起伏著,彷彿壓抑著無窮的憤怒與不甘。只聽她低聲嘆道:“無量金錢無量血,可憐贏得假共和;早知今日如斯苦,反悔當年種惡因……”
江中流眼中閃過一絲迷惑,詫異道:“歐陽,你說什麼 ?我怎麼聽不明白”
歐陽憐光沒有回答,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支菸來,就著燭火點燃了。
“大麻!”江中流大吃一驚,跳起來劈手便去搶。
歐陽憐光躲開來,擺手道:“我不會上癮的,放心。”
她靜靜地吸了幾口煙。在彌散的煙霧中,她靜靜的開口:“你剛才說,我們只有煽動他才能操縱他。我曾經操縱過他,是因為我能煽動他——你錯了,一個真正的謀士從來都不是靠舌頭來達成目標的。葉十一,我從來沒操縱過葉十一,更沒有煽動過他。操縱他的從來都只有局勢,我只是操縱局勢罷了。所以,我並不需要說服他放棄和談,只要製造出不得不放棄和談,打過長江去,徹底消亡士族的局勢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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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憐光笑了一下,目光轉向江中流道:“這件事情,我可以做到。”
“即使是現在?”
“即使是現在!”歐陽憐光點了點頭。
江中流看著歐陽憐光不說話。
歐陽憐光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彷彿思索了很長時間,然後忽然說道:“告訴我,那個結束了河北之戰的金匱之盟,裡面究竟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暗戰
“你知道的倒是怪多!”江中流小聲嘀咕著道。
歐陽憐光用清冷的目光掃過江中流的臉,用同樣清冷的聲音說道:“他不在你這裡,看來果然是親自去送人了。我想主上他大約也不可能漏液趕回來,果然不能有太高的期待啊——不過這樣也好,今晚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好好地談一談。”
談?談又能談出個什麼來?
江中流很是悲觀地想:咱倆兒現在在這裡再說什麼還有什麼用!還是喝酒吧!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世人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在這個操蛋的晚上,咱倆兒能做個伴,做一對醉鬼,多好!
話雖然是這樣說,然而,一旦對上歐陽憐光比水還清、比冰還冷地目光,江中流伸向酒瓶的手不由自主就退縮了。
事實上,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