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不敢報告老師,也不敢在這裡找校醫。只因為這樣老師會通知她姨媽姨父,這樣一來,她肯定又得被抓回去關小黑屋了。這一回被抓回去,八成就難以逃出來了,因為姨媽姨父一定有了防備。
進了計程車,她的頭就暈暈沉沉起來,貌似有點要發燒的樣子。好在離下午的考試開始還有一段時間。
後來,她怎麼被李冰冰扶下車進了李氏診所躺到床上的,她都閉著眼睛不清不楚的。只知道,後來額頭冰涼冰涼的,有個人拿冰袋給她捂著額頭。她就此張開口說:“謝謝,冰冰。”
結果沒有聽見李冰冰回答她,而是另一個聲音說著:“東子,小心幫姐姐先拿著冰袋。”
“知道了,媽媽。”
劉亞草急忙睜開眼睛,只看見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烏黑的眼珠子衝著她的眼睛看。
看見她醒來,小男孩說:“我叫做東子,李建東。”
難道是談書翰說過的,他表舅的兒子。這麼說,談書翰的表舅回來了嗎?
劉亞草左顧右盼,看到了房間裡有個女人的身影背對著她。
那個女人,穿著乾淨整潔的白襯衫,卷著袖管,從背影上看就挺精明能幹的型別。最特別的是女人的頭頂上扎著條辮子,好像沖天辮。
注意到了劉亞草的目光,女人回過頭,對著劉亞草笑了一笑:“醒了嗎?”
“你媽媽?”劉亞草小聲問身邊的小男孩。
“是。”男孩東子點了點腦袋。
於是,在那個女人走過來時,劉亞草用點力坐起來說:“李太太。”
對方聽見她這聲稱呼貌似愣了一下,接著點了點頭:“你聽書翰說的?”
“聽說這裡是他表舅家的診所。冒昧來到這裡,麻煩你們——”劉亞草越說越小聲,有點兒心虛。之前她借人家的地方住,不知道後來談書翰究竟和他表舅解釋清楚了沒有。
李太太坐了下來,坐在她床邊的凳子上,手裡端的盤子放到了床邊的移動臺上。
乾淨的白盤子上放著繃帶,以及紗布,紗布上塗抹著一層黃色的膏藥。
男孩東子對劉亞草認真地說:“放心,我媽媽也是半個醫生了。我爸爸給人醫骨頭都沒有我媽媽手藝厲害呢,我爸爸說的。”
劉亞草邊吞口水邊不禁想笑,這個男孩說話時候一本正經的,好有意思。
李太太拿起劉亞草左腳的褲腿,又仔細看了下那個腳踝腫起的地方說:“暫時不要走路了。初步看起來,可能沒有傷到骨頭,但是筋肯定傷到了,敷個藥先看看情況。”
“謝謝你,李太太。”
“你不用客氣的。我聽書翰說了,說是他的同班同學,平常關係也挺好的。這樣,你和他一樣喊我舅媽就行了。”
“這,怎麼可以呢?”劉亞草這樣忐忑地說著時,沒有想到同桌李冰冰突然從門口鑽出個腦袋,衝著李太太就喊“舅媽”。當場把劉亞草驚了個瞠目結舌。
李太太笑眯眯的,不在意,似乎很享受人家喊她舅媽。劉亞草也就不好再繼續叫人家李太太了。
男孩東子的手一直舉著冰袋捂在劉亞草的額頭上。劉亞草發現後趕忙接過男孩手裡的冰袋說:“我自己來吧。”
“沒事。媽媽說你是病人,需要照顧。”東子還是那樣一本正經的口氣。
這個口吻,貌似像誰呢。劉亞草驀然好像在腦海裡聯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某個畫面,有這麼個人,經常也都一本正經的,像個小老頭子。頭不由晃了晃,沒有能完全想起來。
藥膏冰冰涼涼的,敷在她受傷的腿上感覺好多了。接下來,李太太又給了她一顆藥,說是消炎的。劉亞草吃完藥就躺了下來,昏昏欲睡。睡夢中,她時而好像睜開眼睛就能看見李太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