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地縮著脖子,連頭一起躲在風帽裡,只露出半邊面孔和一張小嘴,撥出一團團白氣。
精靈的敏捷在她身上發揮得淋漓盡致。儘管緊緊包裹的斗篷極大地限制著她行動自由,她仍輕盈無比地從一塊大石躍上另一塊岩石,或者以極細碎的步伐在森林間迅速地穿行,憑著敏銳的靈覺她總能先一步避開雪下的石縫和樹洞。
其實她完全可以跑得更快,但看得出來,艾菲兒寧可選擇這種極累的跑法,也絕不願意將鬥蓬掀開一條縫,讓寒冷的空氣直接接觸到她的面板。
潺潺水聲一下子吸引到了她的注意力。艾菲兒迅速換了方向,不一會就站到了一道小溪的面前。這是冬季山裡少有的幾處不封凍的水源,有地熱從土壤深處透過,雖然還無法成為溫泉,但也足以保證清澈的溪水在這寒冷地季節順暢地流動。
沒有一絲雜質的溪水如花兒綻放般漾起層層漣漪。不知名的小動物因外來者的氣息竄上岸,飛快地鑽進一叢覆著殘雪的灌木。連精靈的眼力也沒有看清它的模樣。呼吸著水邊溼潤的空氣,艾菲兒心情愉快地停下腳步。她有心想洗濯一下自己。她已經獨自在森林中賓士了一天一夜了,哪怕只洗一下手臉也好。可是刺骨的寒風讓她連根手指也不願意伸出斗篷。
艾菲兒終於猶豫著蹲下,試探著將一根手指探入了溪水中。她的身體瞬間就已凝固,臉上全無血色!
她閃電般躍退,然後緊緊地把自己用斗篷衰得更嚴實,顫抖不已。
襲來的風中忽然有了絲絲的曖意。這暖意溫煦祥和,轉眼之間就滲入了艾菲兒的肌膚,融合到血液之中。將她渾身的寒意驅逐得乾乾淨淨。
“純淨的精靈啊,你為何會在這種天氣外出?寒姑的北方可不適合精靈生話。”
艾菲兒轉頭望去,見一個高大的中年男子正站在不遠處,微笑著望著自己。在這寒姑的天氣裡,他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白色長袍,卻沒有絲毫瑟縮,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雙手上戴著一副鐐銬。現在他的兩掌間亮著一團淡淡的魔法光芒。剛才那陣溫暖的風就是出自他的手。
艾菲兒舒展了一下身體,感覺好多了。那陣溫暖的風始終不停弛繞著她盤旋著,將北國的嚴寒都擋在了外面。
她這才想起還未回答對方的問題。當即道:“這是我工作的一部分啊!要不然我才不願意離開神諭之城呢。謝謝你,我叫艾菲兒。”
“康斯坦丁。”
艾菲兒上下打量了一下康斯坦丁,問道:“你為什麼戴著鐐銬?雖然它看起來是件好東西,不過肯定束縛行動的。”
康斯坦丁微笑道:“這副信仰之鐐銬的用途是檢驗佩戴者對至高神的信仰是否虔誠,除此之外,別無他用。按世俗的看法,它和你背上的那張精靈王之弓可差得遠了。”
艾菲兒皺眉道:“這張弓用起來好麻煩的,我寧可用一張普通的魔注長弓。對了,康斯坦丁先生,您為什麼會孤身深入荒山呢?”
“今年北方的冬天特別寒冷,我嗅到了野獸們躁動的氣息。聽說這附近新建成了一座精靈城市,我怕中央山脈的獸人們會有什麼大規模的騷動,所以趕過來看看。”
“哦?”艾菲兒看著康斯坦丁的眼睛,那清澈的目光如有穿透力:“康斯坦先生,我怎麼覺得這並不是您到這裡來的唯一原因呢?”
康斯坦微笑不變,道:“我本來是在北方傳播至高神的信仰,可是那邊出現了一個很厲害的人,我打不過她。所以……臨時決定來調查一下中央山脈的獸人話動。”
“您是說,您逃跑了嗎?”
康斯坦丁臉不紅、心不跳地道:“無意義的送命並不是智者所為,只有留得身軀,才能繼續傳播至高神的榮耀。艾菲兒小姐,你的工作又是什麼?為什麼要在這麼寒冷的冬天四處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