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裴大人的那番話是特意說給他聽,今日自己要真同他較上勁,等老大一到東都上任,他裴元丘只需要動動手指頭,便能讓老大無立足之地,說不定等不到老大去東都,連調令都下不來。
他早知道鳳城並非久留之地,勝在老大爭氣,憑自己的本事考上了進士。
如論如何,在鳳城亂起來之前,也要把人送出去。
“等老大調令下來,立馬送他去東都,你先張羅,想辦法在東都置辦一分產業,儘量把錢財轉移出去,到了東都還要各處打點”
繞來繞去,還是繞到了錢財上。
大夫人一臉喪氣,“你每年那點銀錢都讓你請人喝酒敗光了,還有什麼錢財?東都買房?說得輕巧,上回我聽溫家大夫人提起,東都的一套房產,得要一千五六百貫,再加上花銷,二房要是一毛不拔了,咱們別說買房產,租個像樣的院子都難”
“你明日上門去賠個不是。”都是一家人,氣頭上的說得話不算數,過上兩日等三奶奶氣消了,再上門說上兩句好話,還能生出隔夜仇不成。
想起今日哭著回來的幾個小輩,大夫人可沒他想得那麼樂觀,“大爺想太簡單了,這溫二娘子,可不是好打發的。”
謝大爺眉頭一擰,“老夫人呢,知道嗎?”
說起這個大夫人就來氣,人人都說只要是自己的兒女,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他們謝家的這麼老夫人,就是個偏心眼兒的,“怎麼不知道,正燒著高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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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上鬧出了那麼大的動靜,謝老夫人怎可能不知道。
昨日聽大夫人過來訴苦,拿不到銀錢,還讓掌櫃的上門追債,謝老夫人激動地覺都睡不著,同南之叨叨,“真是歪打正著啊,我謝家的祖墳冒煙了,居然娶回來了個鐵娘子。”
南之知道她高興,“老夫人這回該放心了。”
謝家這一脈從家族中分開後,謝老夫人就只有跟前的兩個兒子,老大自小資質平庸,性格急躁,幸虧老二天資聰慧,處事沉穩,憑自己的本事做到了東都左相,讓謝家躋身於世家高門,榮譽這東西一旦有了,便不能丟,官可以不做,但家族的氣運不能斷。
謝老夫人一雙眼睛看人自來很準,謝家的幾個後輩中,最有資質的並非是大公子,而是閒頠。
可惜因他父親的緣故,只能回到鳳城。
是金子總會發光,但也耐不住旁人真把他當作金子使,謝家大房的那些彎彎繞繞,她怎看不出來,人人都想發設法要在他身上刮取。
本以為他會有分寸,他倒好,整日一副懶散樣,說什麼也聽不
() 進去,總以為自己的銀子多,花不完。
可他不知道,這世上最留不住的東西,便是銀錢。
他要是再如此懶散下去,待自己百年歸土,他那爹孃也相繼離去,家底恐怕也就被他敗光了。
當初不惜揹負偏心眼的罵名,臨時把新郎給換了,便是看上了溫家大娘子持家有道的名聲,當夜得知溫家抬進來的是二娘子時,她確實受了不小的打擊,天暈地旋,就差暈了過來,躺在床上歇息了幾日,想來天命如此,二娘子就二娘子吧,也不再做指望,結果溫家二娘子卻給了自己一個驚喜。
怕她被大房那幫子人唬住,站不穩立場,謝老夫人特意同方嬤嬤打了招呼,關鍵時候要給三奶奶撐腰。
三奶奶卻沒讓方嬤嬤有用武之地。
一次是意外,接二連三,那便是真本事了。
第二日南之把三奶奶是如何舌戰眾人,罵哭了幾個娘子的經過細細說了一遍,謝老夫人坐在那榻上,豎著耳朵聽,越聽眼珠子越亮。
最後聽說,三奶奶要把賬房撤了,謝老夫人一激動,竟然老淚縱橫。
唸叨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