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不明。他緊緊地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時,只餘堅定。將毒酒喂下,司馬凌風馬上塞了一團用王不留行浸泡了一日的綿布在她嘴裡,這是為了防止過大的痛苦讓她將牙齒咬壞而準備的。
一邊的樊焦意將“檸沁香”點燃,清爽的暗香自有一種讓人寧神靜氣的作用。
兩側的衣袖全部撕去,露出了小弋白皙的玉臂,在窗外初升朝陽的映照下,越發顯得美侖美奐。
司馬凌風將酒盆中浸泡著的三金十二銀共十五枚針盡數取出,雙手連番舞動,此起彼落地紮在了十五個穴道上。頭部人中、印堂、百會三穴施以金針,兩側手三陰三陽共十二井穴輔以銀針。
金銀雙針一下,小弋的臉明顯地扭曲了起來,她死死地咬住棉布,可呻吟聲卻依舊細細密密地不斷外漏。毒酒發揮作用了!黑衣人趕緊盤腿在小弋身後坐定,將內力緩緩輸入,沿著十二經絡和奇經八脈來回遊走,將體內的蠱蟲和毒素向右手的食指尖逼去。
司馬凌風不知何時取來了一個木匣,從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隻長約二十公分,身披金色盔甲的巨大蜈蚣。他瞅準時機,在小弋腫脹發黑的食指上快速一紮,帶著死亡氣息的黑血散發著**的惡臭滴滴溢位,對著光線,隱約可見一些極為細小的東西在蠕動著。巨蜈彷彿聞到了美味,很快地爬了過去,享受地吸吮起來。
時間慢慢地過去,隨著巨蜈的肚子逐漸圓滾,金色的膚甲漸變成詭異的幽藍,小弋的表情也慢慢地放鬆下來了。
見那巨蜈已近強弩之末,司馬凌風趕緊給樊焦意打了個手勢。她開啟門出去,不一會兒,就和吳媽一起扛了個浴桶進來。這個浴桶正是之前特製的那一個,和一般浴桶不同的是,它有一個蓋,一個有著人頭大小圓洞的蓋。
吳媽她們來來回回幾次,就將浴桶裝滿了毒湯。說是毒湯,一點都不為過,因為它是用戎鹽、滷鹼、藜蘆、狼毒、鹿藿、鬼目、女青、六畜毛蹄甲、燕屎、赤箭等熬製而成的,雖然在某些時候確具療效,只是那毒害卻也是十分巨大的。
司馬凌風將巨蜈重放回匣子時,那隻巨蜈已是一動也不能動,好似死了一般。黑衣人同時收工,將小弋抱入浴桶,又合上蓋子。
那毒湯性極烈,再加之水溫極高,不一時小弋的臉就紅得似要滴出血來。口中的棉布被她生生咬破,上下牙齒相撞,發出刺耳的“咯吱”聲,讓人聽了通體發涼,心悸不已。
樊焦意早就受不了地躲了出去,黑衣人在旁邊定定地看著,身形一動不動,雙拳握得死緊死緊,不時地發出關節摩擦的聲音。一雙黑漆如墨的雙眸忽明忽暗地閃個不停,憐惜、傷痛、自責之情不斷翻湧,讓只看了一眼的司馬凌風不忍再看。他上前想給小弋換一塊棉布,怎料她咬得如此之緊,根本無法讓她的嘴張開,最後,也只得任由她而去。
太陽早已過了正中轉向西行,它無情地烘烤著大地,帶動著熱浪滾滾襲來。時間像是放慢了腳步般,分分秒秒都是那麼地漫長。好似過了幾個輪迴般,毒湯溫度漸低,也宣告著這一天救治的結束。
將小弋將毒湯中抱起時,她全身的肌膚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潰爛,鮮紅的肉色在略為完好的臉面的對比下,顯得格外地觸目驚心。
吳媽進來幫助小弋再次清洗全身的時候,眼淚就一直沒有停過,偶有一兩滴落在小弋的身上,又帶起一陣痛楚的呻吟。
交待吳媽拿了赤芝、黑芝、青芝、白芝、黃芝、紫芝去熬六芝湯,司馬凌風側首發現黑衣人一直立在旁邊,他定定地看著小弋,目光中全是不忍,卻又咬著牙,極力扼制著自己的顫抖,不讓視線移動分毫。
司馬凌風將隨身攜帶的“臻容丸”倒出,又加入了一些薄荷,細細地將碾碎,悉心地為小弋上藥,一邊淡淡地道:“不忍心就不要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