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為他舉行了葬禮?U君的父母也已經過世了,他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親人了。我只聽他說過一次,有一個15年都未曾見面的叔叔,住在九州地區。或許,U君的骨灰,已經被那個叔叔帶走了吧?
我想親手去摸一下U君的牌位,也想為自己連他的葬禮都沒有參加,向他表示道歉。但是,我連他的叔叔叫什麼名字,住在九州的什麼地方,都全然不知道;而且,我也不知道從哪裡著手去調査。
或許,聯絡一下U君工作過的公司,他們會告訴我吧;但是,我究競該以什麼身份,去向他們詢問呢?對於一個沒有出席未婚夫葬禮、失蹤一多月的新娘,誰又會同情我,告訴我這些呢?
我決定搬家。這間屋子裡有太多關於U君的回憶。與美好的回憶相伴,繼續生活下去,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喲。
我悲痛地生活著,期間,好幾次發現一輛亮藍色的汽車,車裡坐著一箇中年男子,頭髮花白,卻用護髮素整理得油光發亮,一直在盯著我觀察。就是那個5月份,在我回媽媽家的路上,追著我不放的那個男子。
當我向他靠近,想要問他到底想幹什麼的時候,他卻慌慌張張地逃走了。雖然我很不高興,但是,畢竟沒有遭遇什麼特殊的危險,因此也就不了了之了。
自從我搬家以後,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星期。在我向新的公寓搬遷的過程中,好幾次都從U君住過的公寓前面走過。每一次,我都感覺到,U君還在某個地方,我還不住地回頭望呢。但是,卻沒有U君的身影,我所做的唯——件事情,就是每次都淚流滿面。
即便如此,我還是使自己忙忙碌碌的,終於,成功地接受了U君去世的事實。倘若我一直都將自己關在屋子裡,沉浸在迷迷糊糊的回憶當中,或許我至今都無法逃脫得出,那個虛幻的世界。
搬家後的整理終於停當了,接下來,我的大腦中便充滿了U君所遭遇的那起事故。
雖說是一起鐵道口事故,但是,也並不是被列車直接碾壓致死的,直接的死因是被列車撞飛之後,頭部重重地碰撞在地面上,因此,屍體還是比較完整的。最初看到屍體的時候,雖然感覺到那像是U君,卻又不像,只是因為,面對的是一張已經死去的面容。當我冷靜下來之後,也很難認為,死去的人不是U君。
U君是騎著金牧師的摩托車,被撞到的。摩托車雖然被撞得面目全非,但是,從車牌可以看得出來,那確實是金牧師的摩托車。死者的衣服也與U君從教堂出來的時候,穿著的一模一樣——那是很隨意的著裝:鮮豔的夏威夷襯衫,配上淺駝色的斜紋褲。在夏威夷襯衫的大口袋裡,裝著的香菸、行動電話、錢包,都是U君的東西。儘管我特別願意相信,那只是一個與U君特別相像的人,但卻無論如何,那都是說不通的。
但是,我並不打算不折不扣地,就相信了U君的死。
U君為什麼要鑽過欄杆,闖進列車軌道,做出這種無理取鬧的舉動呢?U君的事故有很多疑點。比如,U君出事故的時間和他行走的方向,有很大的偏差。
事故發生在上午10點40分左右——警察確實是這樣對我說的。U君與我分開,從教堂裡出來的時間是10點。從教堂到U君居住的公寓,騎摩托車再慢,單程20分鐘也是綽綽有餘的。而那個“不開的鐵道口”,正好位於教堂與U君的公寓正中間。U君在10點鐘,就離開了教堂,無論路上有什麼耽擱,10點20分也應該抵達公寓了。拿上結婚戒指之後,再返回教堂,10點40分的時候,準備穿過“不開的鐵道口”,遭遇了車禍。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倒也沒有什麼疑點。
但是,U君並不是在從自己的公寓,在到教堂的路上出的車禍。而是從西向東——即從教堂向自己的公寓走去的時候,與列車相撞。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