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宮。
剪秋一早從內務府拿了新到的貢品,笑嘻嘻的回了宮。
“娘娘,這是內務府新到的墨,奴婢知道您喜歡練字,便拿了來。”
剪秋臉上笑意盎然。
宜修坐在矮榻上,伸手將托盤上的墨拿起來細細打量著。
“聽說這墨是山東總督進獻的珍品,恕奴婢眼拙,實在瞧不懂,還得娘娘您賜教呢!”
宜修聞言,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這方叫文彩雙鴛鴦墨,墨質堅硬如玉,膠質均勻,且雙面雕刻鴛鴦,施金錯彩,可謂是魯墨中的極品。”
剪秋聽到宜修的話,臉上也跟著露出笑意。
“奴婢讀書少,也不懂別的,只曉得這鴛鴦的意頭極好。”
“皇上跟娘娘琴瑟和鳴,夫妻伉儷,就跟這鴛鴦一樣。”
聽著剪秋的吉祥話,宜修面上依舊掛著淺笑,心裡不為所動。
與皇帝夫妻伉儷,從前她倒是憧憬過,如今她也不再奢望了。
將墨放在托盤上,宜修語氣淡淡道。
“他倒是會投其所好,就是不知道其她人哪裡有沒有。”
“更何況這墨雖好,卻比不上延禧宮哪裡的用場大。”
宜修瞧著這墨中極品,想來山東總督費了不少心思,也看出對沈眉莊的寵愛與重視。
剪秋見皇后神色淡然,隨即跟著說道。
“這延禧宮的墨是用來調虎離山,取人性命的,用場雖大,可乾的卻是作孽的勾當。”
早在晨起時,宜修便聽剪秋說過了昨夜的事情。
敬嬪能看出來,她自然也能瞧出此事的不對,只是皇帝對兩位妃嬪各有顧忌,皇帝不說話,她也沒辦法。
“知道就好,在宮裡說說就夠了,別讓外人聽了去。”
“奴婢知道了!”
宜修將托盤遞給她,讓她放在庫房裡好生放著。
“那娘娘真的就不管沈貴人和安常在落水的事了嗎?”
剪秋倒是希望自家娘娘能在此事上站出來,好好整頓一下後宮風氣,也叫後宮的人看看,到底誰才是這後宮之主。
宜修卻不甚在意,甚至靠在矮榻上一副慵懶的姿態。
“今日請安的時候,你也瞧見了。”
“華妃與賢妃兩人趾高氣揚的樣子,哪裡有半分驚慌,就該知道皇上對此事已經有了定奪。”
“更何況她們兩個在皇上心裡的分量不輕,要想讓皇上自己剜肉,本宮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華妃與賢妃本是分庭抗禮,現下不知為何,兩人居然會合謀暗害嬪妃,就連皇后也不放在眼裡,剪秋瞧著宜修的眼中滿是心疼。
明明是正宮娘娘,卻被幾個妃子逼的只能躲在景仁宮裡,皇上當真是無情。
“反正這事是誰做的,咱們心裡都有數!”
“咱們心裡有數又如何,只要皇上心裡沒數,那這件事情,誰有數都不作數!”
“更何況咱們的皇上只想著後宮能夠安穩太平,有些事情查不清楚,也不想查清楚,乾脆不了了之作罷。”
宜修眼神中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就好像當初自己的弘暉病死在懷中,她卻不能哭,不能找柔則要個說法,甚至在柔則第二天宣佈懷孕時,她還要逼迫自己強顏歡笑去給兩人道喜。
在皇帝眼中,真相併不重要,只要不會損害他的切實利益,為了後院的家宅安寧,她就必須忍受這些苦難。
宜修抬眸瞧著剪秋端著的托盤,臉色不免有些失望和惋惜。
這次雖然把華妃身邊的侍衛都給換了,可作為同謀的賢妃卻是毫髮無傷,她也只能靜待時機。
“去御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