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石板路擦得乾淨透亮,花草樹木經過廿一徒手修剪,規整了格局的同時不失生機盎然的雅趣。
在這個過程中,沒有皮鞭毆打,沒有謾罵催促,廿一身心愉快,還可以歇息片刻吃口野菜,真是難得愜意的一日。
等得夕陽西下,廿一的工作終於完成。他勉強支撐著打了水從頭上澆下,將自己周身仔細清洗,乾乾淨淨躺在席子上。美中不足是席子昨日淋了雨,略有潮氣,不過總勝過直接席地而睡。
父親會否來看他呢?
二小姐何時才會回來呢?
期盼怎麼也壓抑不住,寂寞無聊閒的發慌的時候一點一滴從心底滲出來,瀰漫在廿一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寧重樓因著生意上的事白日裡周旋,晚上還有外出應酬,連續幾日竟沒有抽出時間去看望廿一。但他記得自己答應過去看他的,再不去的話房記憶體的食物恐怕是要吃光了,不能讓廿一再捱餓。
於是這日晚間,他藉口身體疲憊提前離席,匆匆迴轉家中,從廚房拿了一盒吃食,直接奔向廿一所在那處偏僻院子。
推開院子門,寧重樓幾乎懷疑自己走錯了,與他離開那日相比,雜亂荒涼的院子顯然是經過了精心整理,昨日那場風雨也不見了痕跡。
沒有寧重樓的吩咐,無人敢靠近這院子,那麼是廿一獨自整理的了?他不記得院子裡放了任何工具,大片的雜草凌亂的枝杈,是廿一用手清除的麼?
不過寧重樓來不及細細思量,因為他馬上就看到廿一赤著上身躺在屋簷下,睡在一張破爛席子上,蜷縮著身體。他的心一揪,痛楚從胸口瀰漫開來。
廿一其實聽見了父親來到,若是以前他定然會提前爬起來,跪好了等待。可今日入夜後他又開始發燒,虛弱無力,硬撐著爬起來雖然也不是不可以,但他突然大膽地想要知道如果他就這般怠慢了賴著不起了,父親會是怎樣的反應。
父親會嫌他不懂禮數麼?會罵打罵他麼?
亦或是根本不在乎,因父親心中從不曾真正接納他這種卑微的奴隸兒子,對他的照顧也僅僅是存了一分半分可憐而已吧?
“廿一,你怎麼睡在這裡?夜風很涼。”
父親的聲音裡有不滿不過更多的是關切和焦慮,廿一能夠察覺,心也一下子暖了起來。他掙扎著努力爬起,跪好,激動而緊張的忘了行禮,只抬頭望著父親。父親應該看出院子整理過了吧?父親會喜歡這樣的庭院麼?父親會覺得他還有些用處麼?
然而父親沒有對院子做出評論,只是憂傷疑惑地望著他問道:“廿一,你進過房內麼?”
廿一從父親的神態語氣裡猛然醒悟,父親難道真的是希望他可以進入房內休息的麼?難道那床鋪衣物還有滿桌的食物都是給他的麼?
“下奴曾進房內,覺得無需打掃。”廿一不知道自己為何就答出了這樣的話,明知道父親可能是關心他,他還用這樣生疏的語氣回答,簡直是給臉不要臉。
父親輕輕嘆息,眼中果然是失望之色。
廿一慌忙垂頭,不敢再與父親複雜的眼神對視。在父親的眼中,他是個不識抬舉的奴才麼?可父親之前走的時候並沒有吩咐,他又怎敢私自住在房內?
廿一清清楚楚記得小時候在秦三才的棍棒皮鞭之下,是如何學會在主子的院落裡爬行,不去碰那些奴隸不配碰觸的物書,除了刑房他也沒有在任何像樣的房舍內留宿。只是最近二小姐特別的照顧,他才享受了睡在房內地板上的待遇。
父親不明白也不想了解吧?
廿一應該能明白,他的意思是希望他能睡在房內麼,能相信那些物書都是他特意準備的麼?寧重樓忐忑不安,眼中難掩失望又忽然想起了什麼。從文作為哥哥在兩個妹妹面前從不肯示弱,倘若課業緊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