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傅澄海。”
曾妤突然出聲。
沈嫿視線隨之驚訝地投在曾妤身上。
“你沒醉?”
曾妤搖搖頭,吐字帶著濃濃的鼻息,“醉了。”
她想起身,卻發現連翻身都困難,渾身無力,胃也燒得厲害,只得重新躺回床上。
“看來是真醉了,”沈嫿說:“既然醉了,就躺著好好休息,一會兒你家阿姨會來照顧你。”
“我雖然醉了,但我還有意識。”
“那你……之前是裝的?”
“也不全是,半醉半醒。我只是沒想到會遇到他,”曾妤動不了身體,只能滿眼悲慼地望著天花板,“與其讓他看到我喝醉的醜態,不如假裝自己醉的不省人事,也不會留下那麼多笑話了。”
沈嫿無言,片刻後,她走去放傅澄海照片的床頭櫃邊,看著照片,她問:“這個——是什麼時候拍的?”
曾妤稍稍轉頭,看到了照片,也看到了沈嫿臉上的表情。
她笑了,“羨慕嗎?”
似乎帶著挑釁。
沈嫿沒說話。
曾妤繼續望著天花板,“一院六年前舉辦的運動會。那時候是他工作的第一年,他被安排去做運動會短跑專案的成績記錄員。”
沈嫿:“他頭髮留長一點,應該更好看吧。”
只可惜,她沒見過。
曾妤笑了,卻是苦笑,“至少比現在好看。”
現在的傅澄海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變的曾妤不再認識,甚至覺得陌生。
他是那樣冷血又冷漠。
明明看到她醉酒發瘋,卻只是開著車,陪她一起沿著馬路往前走。
他沒有停車,更沒有下車的意思,甚至連車窗都沒有放下。
如果不是她還殘留一絲意識,認出了車裡的傅澄海,她大概會把傅澄海當成尾隨她的壞人。
傅澄海就那樣跟著她,她走他就走,她停他也停。
然後,曾妤悖動大哭。
哭的撕心裂肺,昏天地暗。
傅澄海只是用車擋著她,未曾下來看她一眼。
那一刻,曾妤終於知道,他有多麼剋制和疏離。
曾經撒嬌就能滿足她所有願望的人,現在撒潑都不好使了。
或許這就是不愛吧。
她坐在馬路牙子上抱頭痛哭,乞求傅澄海有一絲憐憫,哪怕他下車問她一句話也好。
傅澄海沒有,還找來了沈嫿。
那一刻,曾妤的腦子混沌又頭痛欲裂。
酒勁兒加上大哭缺氧,她完全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夢裡,沈嫿的聲音出現,她聽見了,但她不想承認。
這個女人,佔有了本該屬於她的一切,她還是那樣心安理得。
曾妤感覺自己頭重腳輕,她像掉進棉花堆一樣,腳步虛浮,精神潰散。
她被人抱著,被人結結實實抱著,懷抱很溫暖,那正是她迫切需要的。
這個懷抱毫無攻擊性,可以讓她放心依靠,她卸下防備。
她甚至幻想,如果此刻,能這樣抱她的人是傅澄海就好了。
然而她知道,不可能。
因為傅澄海已經不要她了。
她淚如雨下,啜泣聲綿綿不絕。
沈嫿環顧一圈,在窗邊的小茶几上看到紙巾,她連忙抽了幾張,遞給曾妤。
然而曾妤醉的手都哆嗦,根本抬不起來,沈嫿見不到人哭,只好坐在她身邊,給她擦眼淚。
此刻,沈嫿的心出奇的平靜。
她看到如此悲痛欲絕的曾妤,難免聯想到三年前的自己。
她也和曾妤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