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輕刀掠席而上,拔刀出鞘。他的刀是薄如蟬翼的輕刀。當賈輕刀一刀斬出的時候,半透明的刀身完全消失。
賈輕刀本要直取李無憂。
然而李無憂的背後守著從容不迫的回玉橋。
殺李先殺回。
這似乎已經是一個江湖法則。
賈輕刀的無形快刀疾斬回玉橋。
回玉橋手中沒有任何兵刃用來招架,但是青年的一雙手就是無堅不摧的武器。回玉橋的手憑空削劃,脆響縈耳,沒有軌跡的蟬翼刀被敲中,震顫著在空中現出形體。
悠悠的蟬翼刀一現即隱,繼而綿密的刀聲交織破空,刺人耳膜,一剎那,賈輕刀劈出了難以計數的斬擊。
劇鬥發生,有的人逃離,有人出手,有人冷眼旁觀。
三清三世沒有進一步拆解爭鬥。一僧一道所做的只是無聲無息的向李無憂移近數尺。
三清三世只移動了這一次。
但這種接近的舉動卻很有一種隱晦的暗示。
不做事,那只是做事的時機未到。
李無憂的長吸因為令當遲的腐蝕毒而間停。
魏魁斗的第三記縮地成寸拳就到了。
魏魁鬥這一拳打得酣暢淋漓,迥異於前兩拳的艱難。
有的時候過於順利也是一種警兆。魏魁鬥發現李無憂橫亙於前的手掌消失不見。鎮壓全場的可怕掌力驟然抽走,不等魏魁鬥反應對方究竟變了什麼招,就覺排山倒海的巨大壓迫感當頭落下。
黑麵神不假思索雙手交叉上架,煉體如鋼。
當是時,李無憂正躍起於空。
他愣是一手掰斷了令當遲的綠爪,另一手如落碑般掌劈魏魁鬥。
一聲巨響,樓面轟然震塌,赫然出現一個通連上下層樓的大窟窿。
魁梧的黑麵神自五樓消失,與碎裂的板石木材一起直墮樓下。
令當遲與李無憂交手之後,一直陷入狂熱的狀態,不類人更似鬼。他的身體沒有痛感,極度堅韌,但遭李無憂生生掰斷綠爪,令當遲的眼神終於透出了驚怒交加之色。他低吼一聲,鬼魅閃進,還是試圖接近李無憂。
近身纏戰比拼內力,李無憂無疑穩佔上風。即算當下以寡敵眾,但其內息浩如江海,依然有能力當場迫殺令當遲。適才令當遲已經無法抵擋,李無憂稍多催發幾分內力,幾可致其於死地。不過不知為何,李無憂卻沒有選擇這個方法。他只選擇廢掉了令當遲一隻手爪。令當遲體質特殊,損失一爪連重創都算不上,依舊凌厲的狂攻不守,然而李無憂竟不再給令當遲拼耗內力的機會。李無憂恢復起初的應對方式,始終與之保持一段微妙的距離,右掌重複斬擊,他發出似刀般的掌風,一道比一道強,一道比一道厲,有若實質,等李無憂落地之時,令當遲被逼到了丈外。
樓板碎了一個大窟窿,窟窿邊緣躺著兩截斷臂。鐵頭陀的斷臂了無生機,令當遲的斷臂則急劇的慄動,然後綠色臂爪竟然開始融化,頃刻化成一攤惡臭的綠水,綠水之中僅剩下一根細細白白、玉玉瑩瑩的骨殖。這根骨透著一股神聖近道的意味,但是接近永遠是接近,追得越高,摔得越慘,它若走不到骨血融合的圓滿境界,那就什麼也不是。
李無憂看著令當遲。
他嘲諷的表情裡有話。
那意思令當遲一讀即懂,李無憂是在說:“我不會成全你。”
令當遲的髮色在銀紅之間幾度轉換,火紅的色澤經過一次轉換就褪色一層。
令當遲低吼變長嘯,怒恨欲狂。
李無憂左掌再度拍出。
他左掌拍出的同時,小吸了一口氣。
這一掌遙拍婁聽豔。
相比右掌,李無憂的左掌卻總是發得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