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瘦,似飛魚而非魚。
魚遊雖快,但絕不可能有它這麼快,黑影快得像閃電。
這絕不是魚了,是魚的話怎可能躥出水面,直取人要害!
一瞬間,筒碎,水濺,血滴。
這一瞬,潭底飛出的三道暗器,首尾相連,皆取陸無歸面門。發暗器的人手法已到化境,暗器先慢後快,初時扮作游魚狀麻痺敵人,在近水處才突然加速,鋒芒畢露。
第一發暗器,陸無歸躲避不開。
他把水筒縮在胸前一擋,半卸半蹭的格開了第一擊。筒裂,陸無歸霎時身形後仰、翻身,連環而至的第二道暗器掠過他的頷下,擦破了下巴上的皮肉。筒裡水濺,第三發擊空,貼著後翻的陸無歸去如長虹,暗器削斷一塊筍狀怪石,方才墜地。
陸無歸向後一個跟斗,落地時劍已在手。
頷下血滴。
高行天拔刀出鞘,離陸無歸約有兩丈距離站定。
他沒有衝圍到潭邊。
此處已是絕境,未到出手時機先守住出口。
敵人雖已出手,但還未現身。
他等著埋伏在潭底的敵人現身。
陸無歸也在等待,敵人就在潭水之中,一擊不中不會潛藏太久。
潭水起了變化,無數的氣泡從潭底升了上來。須臾,水面震盪起來,繼而翻湧,彷佛有人執了三昧真火在潭底灼燒,煮沸了一潭怒水。
陸無歸低吼一聲,“退!”
他倒掠而退,奔向洞口,而潭底的攻擊已經來了。
潭水已經不是怒沸,而是炸開了鍋。千萬點銀色薄光如過江鯽躍龍門而出,向著潭邊四周無差別攢射!
陸無歸發出警醒,高行天閃退入洞。漫天暗器成拋線攻擊,掃不到洞窟的深處,高行天安然無恙。
洞口之外,陸無歸愈行愈緩。他掠起時急,但到半途,暗器已經追至。陸無歸劍舞如幕,邊擋邊退,速度就慢了下來,這一慢竟再也起不來速度。
暗器如同長了眼睛,從起初的亂射變成密集攻擊陸無歸一人。暗器片片薄如杏葉,看著輕盈如許,但威力驚人,一擊不中竟能深沒入土中。
暗器來的路徑也不相同,就像一陣秋風掃著殘葉,千百道方向,無數種歸途,直射,曲射,繞射,抖射,折射,彈射,絕難預測其飛行軌跡。
隔著潭水的阻力還能擊發如此水準的暗器,高行天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暗器壓得陸無歸幾乎入不了洞。
陸無歸退不能退,進不能進,即欲殊死一搏也難以知曉敵人的位置。潭底的暗器連綿不絕,彷佛永無止境。
高行天出了洞窟,他一晃而出,在陸無歸身側鋪起一片堅決的刀光。陸無歸頓覺壓力大減。
兩人聯手相抗,暗器驟止,潭水趨靜。
不過一小陣的攻擊,地面竟積落了一層的暗器,初晴的微光映照,地面“杏葉”銀光閃閃,真如天上仙樹憂愁凋謝,葉灑凡間。
水中慢慢浮起一個青年。
他垂髮,冷眉,星目,挺鼻,潤唇。青年生的很漂亮,乍一眼看去,竟讓人有種麗的感覺。
尤其是他在水中,更麗得如同一隻出水芙蓉。
但他沒有出水,頂多只露出了肩膀。
他的一雙手在水下。
光到了水中會折射,從水中擊發的暗器呢?
高行天警惕道:“唐門!?”
天下暗器,唐門第一。青年施展暗器的手法,除了唐門,天下再找不出五個人。
男子漱出一口清泉,答道:“唐表。”
高行天嚴聲道:“你是唐表!?”
竟是“八瓊”!
他面無波動,內心卻是振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