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機械廠離秦無咎的住處不算近,為了方便休息,祝長風在廠子後門旁的巷子裡,置辦了一個三間房的小院子,當做臨時歇腳的地方,忙起來就住在這裡。
秦無咎坐著黃包車過來的時候,落日的餘暉正從巷子口照進來,給青白色的石板路鍍上了一層暖色。她正要從黃包車上下來,不遠處的院門卻開啟了,先出來個身穿米白色洋裝的年輕姑娘,祝長風緊跟其後,兩個人站在門口說了幾句什麼,那姑娘就上了等在一旁的黃包車,與秦無咎坐的車錯身而過,出了巷口遠去。
秦無咎眉頭挑起,下了黃包車,不緊不慢的走過去,把手裡拎的一大包東西往剛看見她的祝長風懷裡一塞,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了他兩眼,「以為你忙的昏天黑地,沒成想你卻擱這兒相約佳人花前月下,這是要學一學新式人物的做派麼?」
祝長風哭笑不得,一隻手抱著那一包東西,一隻手曲指在秦無咎額頭敲了一記,「睜眼說瞎話,夕陽正好,哪裡有月?我這光禿禿的院子,苔蘚算花麼?」
秦無咎哼了一聲,推開他直接進了院門,祝長風搖頭失笑,緊跟著進了院子。
祝長風從抽屜裡拿出一封信,遞給秦無咎,「你看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信是祝長風的父親寄過來的,這封信就兩個意思,一是讓祝長風好好努力,指點他一些生意上的事,第二件就是關於剛才那位姑娘的,姑娘叫錢朝雲,是祝父生意夥伴的女兒,剛剛從京城大學畢業,到臨海她自家的洋行裡實習,讓祝長風「你們年輕人可以多來往」,話裡話外都是撮合他們倆的意思。
今天錢朝雲按照祝父給的地址找到了廠子裡,這樣時髦漂亮的小姐自然引起不少人的關注,在廠子裡說話委實不方便,這才把錢朝雲領到這邊來。
「我可是正常接待來訪的客人,沒半點含糊的地方,絕不會給人遐想。回頭我就給父親去信,讓他別張羅了,就說我暫時沒有結婚的打算。」祝長風舉手做發誓狀。
秦無咎橫了他一眼,「自己招來的麻煩事,自己解決。話說人家可以打扮的光鮮靚麗找上門去,我卻要長衫禮帽去找你,嘖,」秦無咎一把扯住祝長風的領帶,把他拉向自己,惡狠狠的一口咬上去,「你是我的。」
祝長風反客為主,攻城略地,直到秦無咎喘不過氣來,他才放開她,中指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眼底光華明明滅滅,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笑意,「無咎,見你吃錯可不容易,幾輩子用一隻手都能數過來,我突然想讓今天這樣的事再來幾次怎麼辦?」
秦無咎沒好氣的開啟他的撫在她臉頰上的手,「你試試看,小心朕把你打入冷宮。」
祝長風無奈,「講道理,又不是我讓你遮遮掩掩去廠子裡的,你非要在外面跟我裝普通朋友,要不我們公開吧,這樣就不會有人惦記我了。」也不會惦記你了。
秦無咎想了想,還是搖搖頭,「算了,現在還不是時候,如果不是研發武器,咱們現在結婚都沒問題,但你幹的事太敏感,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情況,咱們還是一個在明一個在暗的好,方便以後行事。」
祝長風沒有再堅持,他覺得秦無咎的擔憂是對的,凡事小心為妙。他們老夫老妻幾輩子,也不差這一時。
第二天就離開臨海的秦無咎不知道,錢朝雲對祝長風上了心,一週內幾次三番去找祝長風,哪怕祝長風很快就明確拒絕了錢朝雲,但機械廠內還是傳起了錢朝雲是祝長風未婚妻的謠言。
而秦無咎和祝長風更不知道,後來這個謠言在關鍵時刻竟然幫了他們一個大忙。
日子在忙碌充實中如水般劃過,一年的光陰轉瞬而逝,再一次春回大地的時候,祝長風的武器研發終於取得了重大突破,第一支槍械成功問世。之後他和江晨就如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圖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