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離間就成。只是這話若一出口,我的死期怕也不遠了,就算六爺有“七星”的顧忌,可但凡成大事者,又豈會拘泥這種小處?一個隱患才是最最要首先除去的。
我雖隱了這一句沒說,但六爺與那文士想也已猜著,只是不敢確定。這會兒支開我,極有可能是在安排我了。
唉,早知道這兒是個龍潭虎穴,卻沒想到還步步兇險。
待我端著茶再回書房時,那個文士已不在了。我將茶小心放在書案一角。六爺一眼掃過來,頗有些思量。我一驚,幾乎大氣也不敢喘一下。終於,六爺還是什麼也沒說,讓我既放心又擔心。
午膳之前,六爺都沒再開口,我在一旁也沒得閒,磨墨,端茶倒水,蓋印信,整理文書,忙而不亂,倒也充實。幾乎我都快要忘了早上的事了。
這時,六爺開口了。“你可知早上那位文士是誰?”
我怔了怔,回道:“不知。似乎初次拜見六爺時見過一面。”
“哦?”六爺挑眉看著我,眼光中有一絲訝異,隨即彷彿明白了似的笑了笑,看得我一頭霧水。
“他是諶鵲。穎丘諶鵲。水先生應該提到過吧?”
我呆住,穎丘諶鵲,豈只提到過,簡直是如雷貫耳。師傅對他是極為推崇的。不,不會吧?我與他才見兩面就要遭他猜疑?---不知道搬出師傅來,可不可以討些交情?
不過,我心一沉,想到師傅那日所說的話。我們七個的命,只能依靠平生所學來保全。那個---那諶鵲根本不會買帳的。
我一直皺著眉頭在想,直到枕霞來請六爺用膳,我才驚覺,想了大半個時辰的我,仍然沒想出什麼轍來。小心覷著六爺,卻發現他心情似乎挺好,眼角淡淡流著一絲笑意,整個人看來俊美得邪氣。我扁扁嘴,決定暫時先撇開這個深奧的問題,不管將來怎麼死,我都不希望是餓死的。所以得先先想法子解決午飯。
許是六爺今天吃錯了藥,並不以夏陽之危為意,反而好心情地在午時放我下去吃飯。雖然有些疑惑,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我立馬就跑到虞靖那裡去揩油。帳房向來都是最優待的地方。
一到那裡,燕巧也在搭夥。她們見到我來,就一把拉我過去坐了。燕巧為我添飯,虞靖塞了雙筷子給我。我也不客氣,立刻就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唔……還是你啊虞靖,紅燒獅子頭、酸菜炒豆梗、大煮乾絲……吃香喝辣的。”
虞靖自得一笑,“是呀,我可一手操管著你們的月俸呢。”
“呀!您老幹嘛還坐著呀。吃菜,吃菜。我幫您夾。”我立刻湊趣地來了一段,惹來她一個白眼。
“哎,臉上好點沒?”燕巧邊嚼著邊含糊地問我,“看上去還點腫。”
我摸摸臉,疼是不疼了,但多少還有些腫脹,可以才一天一夜的速度來看卻是快得很了。什麼時候我的自我修復能力也那麼夠瞧了?“沒什麼啦。快好了。”
“哼”虞靖敲我一記,“還說呢,昨兒中午可把修月她們嚇了一跳,還以為你捱了六爺的教訓呢……哦,對了,這藥膏再抹點,拘緣拿來的,似乎頗有效,才一晚上,就不再是豬頭了。”
什麼嘛!我回她一個白眼,心下倒是不無感動,我們七個畢竟還互相惦記著。想來我也太杞人憂天了,那張紙該毀了清靜的,不過,交給張煙應該也是差不多啦。我撇開這個,想到了一件事。
“哎,你們猜我今天見到誰了?”
“誰?”燕巧和虞靖都湊過來。
我看了看四周,低聲道:“穎丘諶鵲。”
“就是那個才華橫絕一代的諶鵲?”
“據說名聲直追當年的豐化雙傑呢。……他怎麼個樣子?”
我朝她們勾了勾手指,示意她們湊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