廁所,他走出副廠長辦公室徑直到廠門口的一家貨攤買一盒有過濾咀的香菸轉來,雙手遞給副廠長說,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您多關照。
副廠長樂嗬嗬地笑,說我哪裡關照得了你,你不久就要結束實習,以後我們還是朋友呢!
吳鎮日見副廠長收了煙,感覺他對自己說話的態度明顯好些,便坐回原位,把心裡想說的話挑明,廠長,是這樣的,兩件事要你幫忙。一是我犯的這個錯,你不要寫進實習評語,如果可能的話,你把我的實習評語稍微美言幾句;二是我犯的這個錯,你不傳我相信,你能否讓員工們不傳,一旦傳到學校去,學校領導知道了就對我不好。
副廠長深深地吸一口煙,收了笑容,彈一下菸蒂上堆起的一撮白灰,緩緩地講,你說的第一點,我做得到,但有個條件,從現在起,你不能犯任何錯,要不,就很難說了。
吳鎮日一陣苦笑,說我哪裡還敢犯錯呢?
副廠長接道,你說的第二條,也可以做到一些,但是不可能全部做到。你想,就算我叫職工不要議論你的那件事,但是他們私下議論,或者和社會上的人議論,我看不見、聽不到,就算看見、聽到,也沒法管,你說呢?
這個我知道。吳鎮日感覺副廠長在婉轉地否定自己提出的第二點意見。他想想,副廠長這個說法也不無道理,很客觀。
你也不要想得太極端了,人家可能議論一下,就不會再議論了,你從今以後,循規蹈矩做人,也就沒事。副廠長把吸剩的菸蒂丟了,伸出手來和吳鎮日握個手,就結束了這次談話。
傍晚,吳鎮日下班回到宿舍後,頗感寂寞,心裡還惦記著胡咪咪。由於寂寞難耐,他在宿舍裡轉來轉去,煙一根一根地抽,邊抽邊思念胡咪咪;煙越抽越有癮,似乎思念胡咪咪也上了癮。
他徑直出門到南街去見胡咪咪,胡咪咪正埋頭給人修理鐘錶沒有發現他。
吳鎮日近前去,伸手將她正在作業的鐘表攤輕輕一敲。
在胡咪咪霍地抬頭之際,吳鎮日微笑著說,咪咪,你把這塊表修完了,就收攤吧!我帶你到好吃街去宵夜,或者就在附近的排檔吃點什麼。
他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神態鎮靜,語言平靜。
吳鎮日,你不要來找我了,我不再跟你來往。胡咪咪哼一聲,眼珠子一轉,頭略微一偏,一副蔑視的神態。
咪咪,我沒有得罪你,還巴結你,你怎麼這樣?吳鎮日見她變了一個人似的,對自己這麼冷,繼續說些自己如何對她好的話,還把被派出所抓去訊問的事兒稍微點破,說那一點兒風浪算得了什麼,愛情要經得起考驗。
胡咪咪卻不那麼積極地想,而是消極地想:在學校時,被男生追戀自己吃夠了虧,幾年後,被面前這個南方青年纏上了,還是倒黴。
一想起在派出所被迫下跪接受訊問的尷尬情景,心裡就怨恨吳鎮日:要不是你想佔我身子的便宜,把我帶到櫻花賓館開房,我有可能被抓走嗎?那次真是受夠了羞辱。
胡咪咪當時就一咬牙,暗裡發心,再也不理睬吳鎮日了。
這會兒,她見吳鎮日還在面前羅嗦,便絕情地說,吳鎮日,你滾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吳鎮日被吼得灰頭土面,灰溜溜地回到宿舍,一夜無眠。
他想:自己還從來沒有被女人這麼刻薄過,內心涼透了。
腦海裡卻總是浮現出胡咪咪俏麗的姿容,揮之不去,這分明是對胡咪咪沒有死心的徵候。
他甚至理性地考慮,這次確實連累了胡咪咪,也許換成任何姑娘都受不了。那麼這樣吧!過一段時期,讓胡咪咪的氣消了,再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