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吧!」封龍伸手,輕輕按住他的肩膀,目光誠摯而充滿善意,讓人不由覺得,即使將天下最大、最重的擔子交給這個人,也一點不用擔心。
「不!」白少情的目光還是下垂的。「我已經習慣漂泊了,在這裡,會不自在。」
封龍嘆氣,「我知道,你累了。」
封龍凝視片刻,輕道:「少情,在封家稍住幾天,可好?」
白少情的心,忽然在不為人知的地方,猛震一下。
如此人物,誰不見憐?
多年的雙面生涯,多年的受辱經歷,多年的出生入死,多年在荒郊野外孤零零地為自己大大小小的傷口抹藥。不敢相信,自己的心還會有如此震動的一天。
愁雲忽至,在俊美的臉上盤旋一陣,飛舞於房簷之下,在明窗邊徘徊不去。
他霍然抬頭,清澈的眼睛緊緊盯著封龍。看見的,是另一雙比他更清澈的眼睛。
「不記得。」他怔怔垂頭,「那人,蒙了臉,也沒有說話。」
不但清澈,而且蘊著堅毅和沉著,體諒和闊達。
大事又壞,白少情心情糟糕無比,臉上神情襯起他剛剛被人下藥的事來,還真是相配。
「大哥。」他忽然想掉淚。
白白浪費一顆千辛萬苦弄來的媚藥,白少情臉上白一陣紅一陣,半天才彆扭道:「多謝大哥。」「大哥知道你心裡的事。」封龍一拍腰間的碧綠劍,恨聲道:「今日之事,大哥一定幫你報仇。你可記得他的長相?」
白少情的眼淚從不輕易落下,只在最需要的時候,才會吝嗇地流下一滴。他的淚從不浪費,每當滑落一滴,就勢必成就一次大事,學會一門新的武功,害死一個他討厭的人。
「血蓮子共有兩顆。一顆剛剛已經解了賢弟的毒,剩下這一顆,賢弟帶在身上。」封龍握住白少情的手,將一顆血紅的蓮子放在他晶瑩潤澤的掌中,「少情,大哥我說句不好聽的實話。你模樣太過標緻,江湖人心險惡,好男色者眾多,你常年在外遊學,又身無武功,難免會遇到壞人。這顆血蓮子放在身邊,可以防人對你下藥。」
封龍微笑,「少情,你不累麼?」他用雙掌合起少情白皙的手,「留下,休息好了再上路不遲。」
白少情原先扭動不休的身子,也漸漸停了下來。
微風,越窗而來。
他的話確實不假,血蓮子一下肚,湧起一陣熱流,與身上沸騰的慾火連連相擊,居然兩下抵消,舒服許多。
白少情默默把這滴眼淚收了回去,雖然他眼中已經有少許溼潤,溼氣卻沒有溢位眼眶。
封龍微微一笑,「少情當真命大,這血蓮子生於火山洞口,至剛至陽,乃稀世之寶。為兄前幾日才重金購得,剛好可解賢弟今日之難。少情,現在是不是好多了?」
「謝謝大哥。」
「那大哥是要看我活活被這藥害死?」白少情終於忍無可忍,低吼起來。但紅唇方張,一顆東西已落入口中,咕嚕一聲滑入喉嚨。
他終於,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此事萬萬不可。」封龍居然搖頭,「賢弟冰清玉潔,封龍怎可做這等事?」
封家莫天涯,雖名為天涯,卻只是一處風景優美的山莊。
他切齒,若不是為你腰間的碧綠劍,我……
白少情在莫天涯外伏了三天,引誘封龍不成,倒成了莫天涯的貴客。
伸手一摟封龍脖子,白少情忍著一肚子氣,低聲求道:「我都清楚了,既然如此,請大哥借我至陽至剛之氣。這是少情所求,大哥不必覺得不好意思。」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求人家上自己。
「少情,你為何只穿黑衣?封家有自家的絲綢鋪子,來,讓大哥為你添上幾件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