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親就是至親,到了交託的時候了,還不忘揮一把拳頭,討一份公道。
“曉得了,大哥!”
蕭煜偏身上馬,打馬離去之前回了話,聲兒不大,剛夠讓兩位哥哥聽見。
廖秋離似乎從未想過自己的洞房花燭會是怎樣一番模樣,想不出來,對那個要與自己一生一世的“結髮妻”也想不出,只覺得可能會很熱鬧,像大哥二哥一樣,婚娶時候當然熱鬧,結了親了,兩位嫂嫂也是熱鬧的性子,到了生兒育女了,家裡的熱鬧就更加理所應當。
萬萬沒想到真有這麼一天了,卻是這麼清靜的。他一個人先回的菊兒衚衕,那兒倒也佈置了一番,也有紅燭高燒,也掛紅帳子,也備有一壺酒兩隻酒盅,等那人來喝合巹酒。沒有成群的女眷,沒有一干僕從,甚至沒有聽壁腳的,整個小院落就他一人。日後應當也如此,在江南那個百頃桃園內,日日相對的,大多是那個人。
想誰來誰,門外門環輕輕一碰,蕭煜回來了。
廖秋離莫名一嚇,說不清道不明,反正就是一嚇。與其說他想不出婚娶是什麼模樣,還不如說他想不出一方是蕭煜的婚娶是什麼模樣。不知怎麼的就到了這裡,不知怎麼的就親密成了現在這個模樣。他還發著呆,卻不料一抬頭,果兒已經熟透了。
今夕何夕,遇此良人。
“路過滿文樓,買幾個包子給你吃。”二次洞房花燭,蕭煜的第一句話實在算不得高明,只要稍一品味,即刻知道這人在緊張。不然為何不說擱在桌上的合巹酒,不說些應景的甜話,偏偏要說八竿子打不著的包子。
“不用,並不餓。”
這一句過後,良久無言。誰都看到了桌上那壺酒,然而誰也不提酒的事。
蕭煜的手越過大半張桌子,捉到了廖秋離的手,把那隻手輕輕翻過來,往手心放了一樣溫熱的東西。是玉牌,雙花並蒂,在安仁多買的兩塊之一。
“信物。夜裡我戴,白日你戴。今夜是頭一夜,你先戴著。”
蕭煜不常笑,笑得不老練,又緊張,看上去有點兒傻。
可能天底下再不會有比這一對更傻的新人了。手握著,臉紅著,過盡千帆的羞赧似乎不合時宜,但誰又能說這不真呢?
“喝酒?”廖秋離紅著臉把手拿開,玉牌收過來戴好,倒了兩杯酒,一杯推過去,一杯自飲。
“嗯?我怎麼聽說合巹酒不是這樣喝法?”
“啊?不就是一人一杯酒麼?”
“不對,應當是你喝我手上的酒,我喝你手上的酒。不然怎能叫合巹?”
“……”
“來,這樣,你的右手勾住我的左手……”
“那也是自己喝自己手上的酒啊,怎麼成了你喝我手上的酒我喝你手上的酒了?”
“……不然這樣,你把你的杯子遞到我嘴邊,我也一樣,這不就成了麼?”
喝個酒而已,哪來那麼多計較?!
蕭煜死纏爛打要廖秋離照做,廖秋離怕他纏,盡數照辦。
喝了酒,傻坐一刻,蕭煜咳嗽一聲道:“夜深了……歇了吧?”
“……”
或許是紅燭紅帳床紅被壯了膽,廖秋離先從桌邊站起來,走到了床邊,迅速做好了這一夜最應當做的動作,而後藏進了被褥內。蕭煜卻備受煎熬地在桌邊坐了好久,待到自己確認自己能溫柔出手了,才吹熄了紅燭,躺到了床上,躺平了,暫且不敢動,僵直板硬地橫在外床沿,呼吸屏住,手腳管住,眼睛閉上,他打算就這麼熬到天亮。
直到內床那邊伸出一隻手扯了扯他身上的薄被褥,不見他靠過來,又扯了扯,他腦子空了一陣,不知怎麼的“忽”的坐起來,動作魯莽,鼻息粗重,拖過那個裹在薄褥子裡的人,左右一扯,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