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偏偏又溫柔到不可思議,令人安心到咬牙切齒。
「可是不殺你,我又總是心神不寧。」白少情揚頭,冷冷道:「一掌了結算便宜你。你欠我的債,下世再還也未嘗不可。」
你恨,恨不得殺他,但要下手時,卻又覺得一刀殺了他,太過便宜。
封龍調侃道:「你殺得了我?」
你怕,怕得膽戰心驚。他偏偏可以這樣毫無忌憚地摟著你睡覺,一口一聲小蝙蝠兒。
「就這裡吧。」他嘆氣,「我真不想殺你。」
他此刻睡得沉靜香甜,可下一秒醒來,卻又不知會想出些什麼法子,折騰得你死去活來。
白少情停下。
白少情拼命想著,滿腦子都是身邊這個可惡又可恨的人;但偏偏想不定對這個人,到底是逃得越遠越好,還是跟在他身邊,鬥個你死我活好?
兩人默默走在涼風習習的郊外,居然有種不可思議的和諧。
貼身糾纏,本來是他的強項。
取了包袱,朝院門走去。星空燦爛,兩人明明準備一戰,卻走得極近,彷彿誰也沒有打算突襲。白少情的確不想。封龍功力雖然不弱,但畢竟曾受他一掌;而且,自己已經服下驚天動地丸。
「你還沒有裝夠?」身邊傳來低沉的聲音,懶洋洋地,有股說不出的磁性。「我可曾說過,最不喜歡有人在我面前假裝。」
「不過是不想你的血弄髒我的地方。」
白少情嘆氣。他睜眼,轉頭,對上封龍烏黑深邃的瞳子。
「難為你如此孝順,我就全你這個心願。」封龍輕嘆:「我的掌風若是傷了你娘,你一定會和我拼命。」
「你什麼時候醒的?」
「出了院子再動手?」
「就在你醒的時候。」
「你以為可以廢了我?」
兩人在床上相依的處境,忽然讓白少情不舒服。他別過頭,「我要起來。」只是剛撐起身,又頹然倒下去。
「你武功仍在?」
封龍玩味地瞅著他艱難地掙扎,怎麼也爬不起來。「昨天吞了血蓮子,你今天若可以爬起來,我就叫你師父。」
真氣繞體,鼓得袖子震盪,卻都沒有動手,只是安靜地朝房間走去。
白少情瞪眼。他確實渾身無力;但不是累,而是四肢找不到力氣,一絲也沒有。
朝封龍微微點頭,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飯廳。
封龍邪氣地笑,俯身咬住少情的唇,「沒有三天功夫,你休想離開這床。」
「是,少情知道了。」
「三天?」白少情蹙眉,「那我何時可以回去見娘?」
婦人點頭:「嗯,天氣熱,不要急著趕路,小心中暑。」
「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可以見你娘。」
「娘,我過幾天就回來。」
白少情冷漠地瞅他,又放鬆臉部的僵硬線條,唇角微微揚起,「全聽大哥吩咐。」
「好。」
「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陽奉陰違,你最在行。」封龍舉掌,在空中一擊,發出清脆的聲音。
「娘,我現在就要上路了。」白少情輕輕拍拍母親的肩膀,對封龍使個眼神,「包袱在我房中,和我一道去拿。」
簾子掀開,一人娉婷走進。
封龍深邃的眼睛盯著少情,露出微笑,「不錯。」
「教主。」聲音清脆,伶俐地行禮。
婦人頓時安心:「啊!原來是少情的朋友。你是要和少情一道去辦事?」
白少情詫異,「小翠?」
封龍開口:「夫人,我不是白家的人。我是少情的朋友。」他的聲音低沉華麗,總讓人說不出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