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放入懷中,白少情忽然正色,「封龍,你到底想要什麼?」
可白少情還在笑,笑得更美,笑得更魅,彷彿看見封龍發黑的臉,是一件極為有趣的事情。
「我想要什麼?」封龍垂眼,看著腳下的石頭沉吟。而後嘆道:「我要你縱使被我騙過害過傷過,也還會深深愛我。」
封龍的臉,驀然沉了下去。他微笑的時候親切和藹,沉下臉的時候,卻能讓嬰兒不敢哭泣。
「妄想。」白少情冷笑。
「不錯。」
「終有一日,你會知道情為何物。」
「你用身體換?」
「那麼,請問師傅,情為何物?」
他道:「你不想要我?雖然你一直忍著,但我知道你想的。」
「情,就是恨不徹底,痛不徹底;就是離不開,拋不掉,捨不得;就是咬牙切齒,傷透五贓六肺;某天豁然發現,已不離不棄,無怨無悔。」封龍輕道:「少情,我已為你種下情根,你逃不了。」
那是顛覆性別的微笑。
白少情驀然後退一步,沉聲道:「那我便自己把它從心裡拔掉。」
白少情毫不避諱地直視他,忽然笑了。他的笑容,向來使人心癢,使人恨不得在眾人面前把他按倒。
封龍淡淡一笑,搖頭不語。
「換?」封龍玩味的瞧著他,「用什麼?」
「廢話少說,我先告假,到華山一趟。」白少情道:「以你的本事,該不會怕我一去不返。」
「我跟你換。」
「去吧!」
「可對某人來說稀罕得很。」封龍悠然淺笑。
白少情轉身,如放飛的雄鷹,呼嘯而去。
白少情咬牙,「花容月貌露你多的很。」
玉指峰下,白少情提氣急行。
「不給。」
他似脫了囚牢的飛鷹,展翅高飛,拼盡全力。
「你給是不給?」
玉指峰,遠遠化為灰燼的談笑樓,還有屹立在高崖上凝視著他的身影,漸漸隱沒。
封龍把糖葫蘆遞給身邊經過的小孩,望著小孩歡快的背影嘆氣,「你總算說了。我還當你不會求我。」
六月,華山。
「我要什麼,你便給什麼?」白少情轉著眼睛,「那我要花容月貌露。」
古樸中見威嚴的建築,在夜色中沉睡。偶爾經過的護衛弟子,總繞過這間閨房,遠遠送上無聲惋惜。
「你要什麼?」
這是方霓虹的閨房。
白少情嗤笑,「這種東西,也想唬弄我?」
夜以深,她卻還不曾入睡。獨坐鏡前,怔怔看著自己的臉。
「你什麼都不要?」封龍最後還是含笑遞了一根糖葫蘆過來。
標緻的臉蛋,如今多了一道猙獰的疤痕;新結痂的傷口和白皙的肉色對比,更顯驚心動魄的可怕。
兩人一個買一個送,偏偏又都長得俊美不凡,居然也成了洛陽街頭一個奇觀。
多難看的傷痕,縱使是最難看的女人,發現自己臉上多了一道這樣的傷痕,一定回傷心欲絕。可這一刀,卻是自己劃的。
長長一條十里坡走下來,封龍買的無數東西,都被白少情隨手送人。
看著鏡中的自己,居然不由自主地心驚。
封龍挑了一幅字畫,遞給他看,他隨手一放,放到買豬肉的豬血桶裡。封龍也不在意,兩邊賠錢,白花花的銀子砸得無人敢有怨言。
她曾發誓要等一個人一輩子,她曾以為自己為了這個人肯付出任何代價,包括生命和容貌。
封龍為他買的小籠包子,他看也不看,連著籠子一道送給蹲在路邊的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