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過是這麼痛快淋漓的一劍。」
輕輕啜了一口,閉上眼,再猛然將杯中的酒盡倒入喉中。
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從白少情唇邊綻放。
白少情別過視線,為自己斟了一杯酒。
他笑得太美,美得連封龍也要情不自禁地心碎,美得連九重的橫天逆日功也無法消解。
一種欲言又止,欲哭無淚的哀切和怨恨,被冷極又熱極的細流攜帶著,從腳底直達心田,讓喉嚨異常的乾渴。
封龍看他緩緩靠近,冰冷滑膩的頰,貼上自己的臉。
從沒有一刻,白少情比現在更渴望感覺封龍悠長平穩的呼吸。
甜的唇,將氣息吐入自己的唇中。
彷彿這位江湖霸者的心,就近在咫尺,像歷經艱難、攀山越嶺而求的靈芝,綻放在眼前。
「我沒有求你留下。」他貪婪地抱住這隻小蝙蝠。「我再也不會開口求你。」
白少情不知道,強悍、不可捉摸的封龍,也會流露出落寞和疲倦。他也從不知道,封龍可以憑一個眼神,讓自己感覺與他貼的如此之近。
「我知道。」
只要一雙這樣的眸子,已經足夠了。
粗糙的大掌,按上白少情柔韌的腰肢。封龍沉聲道:「如今我有傷在身,迫你不得,又沒有能要挾你的東西,你要是不願意,大可以推開我。」
但已經夠了。
白少情頸項被狠狠吻著,難耐地後仰。「怎會沒有能要挾我的東西?只有你,才知道出去的機關。」他眉蹙得那麼緊,卻依然驕傲而秀氣。藏在傲氣中的媚眼如絲,如強大的漩渦,把慾望活活擦燃。
他確實是落寞的,因為他的臉上滿是落寞。咋看以為他在微笑,但仔細看去,卻是一張沒有表情的臉。堅毅的輪廓上,只有一雙深邃的眼眸透著落寞,還有說不出的疲倦。
脊樑緊貼的胸膛火一樣灼熱,似乎快要燃起來一樣。
「每當我完成一件大事,都會有極落寞的感覺。」封龍道:「所以我總會一個人待著,喝很多酒。」
那是封龍。
封龍放下酒杯,溫柔地審視了白少情片刻。
只有封龍,才會藏著這麼讓人受不了的熱,才會讓他受不了地也要跟著燃燒起來。
「你喝了很多。」
連這石室中的空氣,也要燒紅起來,燒出滿室帶著汗味和低喘的旖旎。
酒很香,那當然不是泫然不醉翁的獨醉江湖,但仍然是好酒,會醉人的好酒。
封龍的掌也是熱的,彷彿橫天逆日功第九重盡蓄在他的掌心中。粗糙的掌心摩挲著,從腳踝慢慢上移。火焰,隨著他的掌,在白少情身上的每一寸肌膚上蔓延。
白少情坐下來。他發現,桌邊已經東倒西歪了許多酒罐。
「嗚!」
「你來了。」他深深看了白少情一眼。「坐。」
最敏感的地方也不能倖免。當火焰席捲而至,似驀然遭襲般的低聲**逸出薄薄的唇,靈魂宛如被一根堅韌的鋼絲猛然一抽,抽離了身體,驚惶不安地漂浮到高處,俯瞰眼底下的一片媚色。
他仰著頭,瀟灑地又飲一杯,似乎這才發現白少情。
但這身子,仍被牢牢控制在他人手中。
半眯的眼睛似乎醉了;但若是看清楚點,又能瞧見眼底的一絲清明,彷彿他無論怎麼喝,都是不會醉的。
「你怎麼知道這裡有出去的機關?」封龍的聲音飄忽無常,讓人捉摸不定,似在很遠的天邊,卻讓人能清楚聽見他低沉的笑聲。
江湖聞名的碧綠劍,被隨意地擱在腿邊。他慵懶地斜坐著,腰側倚在桌子邊緣,端著瑪瑙杯,細細品嚐著杯中的佳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