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幽靜了下來一般,一抬眼,瞅見宮女姐姐衝我遞來報怨的目光,而三妹潤娘咬著唇,兩眼定定地望了我一會,冷哼了一聲:“潤娘一輩子不嫁人又怎的?姐,我們進去。”嘴裡邊喚著姐,去一個人徑直就往院裡撞進了進去,肩頭相錯的剎那,我分明能看到她雙眸之內的水光。
正愣愣地瞅著她的背影出神,宮女姐姐已然移步到了我的身畔,伸手指頭捅了捅我,很幽怨的目光瞅著我,彷彿我是犯下了什麼重罪似地。瞅得我心虛,趕緊乾笑兩聲:“咋了?你妹妹這是吃了槍藥還是怎麼的?為夫我不就是開個小玩笑嗎?瞅你妹子……”
“您就別報怨了,還真是哪壺不開,您偏提哪壺。”宮女姐姐卻沒有放過我的意思,恨恨地嗔道,紅唇白牙份外誘人。可瞧那嗔怒的模樣兒,像是恨不得把我的肉給咬一塊下來。
我只能苦笑以對,說實話,還真是我一時忘了這一碴,不管是楊氏,又或者是宮女姐姐和大姐碧娘,任誰一提要給她尋婆家的事兒,這丫頭便惱。
家裡邊她是最幼地,最得愛寵,楊氏又不是那種果決之人。也只能由得自家的閨女,可這也不能長久,眼瞅著三妹潤娘都奔十八來了,卻還是待字閨中。雖說上門求親的也有不少。可都讓楊氏推託了去,就是擔心激怒了這個性烈如鋼的閨女,天曉得會出啥事。
“十八了,這丫頭還跟個小孩兒似的,一提成親的事,就……唉,再這麼拖下去,豈不是誤了她自個一輩子。”宮女姐姐按著額頭,很是頭痛地抱怨道。我趕緊勸慰道:“話不能這麼說。十八。這才多大?再說了,誰要是能娶上你妹子這麼漂亮既靈伶的女子,那可是他們的福氣。你妹子心勁高,愛挑唄,由得她便是。”
宮女姐姐與我相攜著方步入了院子,又輕嘆了聲:“話是這麼說,可妾身那妹子……”宮女姐姐話憋了半截沒有再說下去,進了屋,才發現那丫頭不在,一打聽,才曉得三妹潤娘跟婆娘們見了禮之後,說是乘車悶得心燥去後院溜溜去了。
“該不是俊郎您又說了甚子話得罪了人吧?”綠蝶替我拍了拍身上的雪,小聲地道,我還沒答,那邊李漱倒先笑了起來:“妹妹不需問,定然是咱們夫君惹出來的禍端,俊郎您再瞪妾身又能怎地?難道妾身猜錯了不成?”李漱還很得意地衝我丟過來一大捆的秋天之菠,雖然季節不對,可依舊把我給砸得有些眼暈。
“俊郎還不去勸勸,莫要讓小妹子才到咱們渭南,又讓您給氣了回去,怕是到時候,讓人說起來,還道是咱們姐妹不待見旁人呢。”程鸞鸞見我要坐下,推了我一把開言笑道。
“你們幾個還真是,罷罷罷,懶得跟你們瞎胡鬧,為夫方才不過是開玩笑罷了,三妹潤娘豈會生我這個姐妹的氣?哼,既然不願意留為夫,為夫且去外邊透口氣也是好的。”我怒了,這幫子婆娘真是邪氣四溢,不替我說話倒也罷了,還口口氣氣討伐於我,著實可惱可恨,大袖一揮,背起了手踱出了門。
方自出了門,頓時聽到了嬉笑之聲。李漱還笑道:“夫君且去,小妹子可是最欽佩咱們夫君地,說不得三五句話便能讓小妹子破涕為笑。”
“姐姐莫在說了,一會夫君真惱了,那咱們可擔待不起。”宮女姐姐開了口,可我怎麼覺得這話兒說得很是不陰不陽地,嗯,渾身不對勁。能咋辦?衝進去暴打一頓這些漂亮婆娘?算了,咱是斯文人,不幹這事,況且說實話本公子也是有些有愧於心。
院子裡,給孩兒們表演了一套飛腿,踏得院中的高柏嘩啦啦直落雪沫子,淋得這幫子小傢伙跟白頭翁似的,還一個勁叫喚爹爹加油,挺好玩,逗了這幫子小傢伙一會,拍拍屁股開始四下溜了起來。
一株怒放的冷豔香梅之下,一個嬌俏可人的背影映入了眼簾,一股淡淡的落寞從她那隻輕撫著梅花葉瓣的纖手上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