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滄笙輕喘了口氣,問:「此行還順利?」
蘇屹胸前起伏,道:「嗯,我……」他目光本在賀滄笙終於紅潤起來的唇上流連忘返,而後又倏地落在她頸間的紅狐領上,頓時斂了眸中光,轉了話鋒問:「不是說別穿這顏色嗎?」
「啊噢,」賀滄笙早把這茬兒忘了,不想此刻被查崗抓個正著,扭臉傲嬌道:「管得寬了些吧?」
「嘶……說什麼?」蘇屹眯眼,俯身逼近,讓兩人的唇近在咫尺,威脅道:「讓不讓我管?」
賀滄笙挑眉,不屑的神情成功地激到了人。蘇屹哪知道他這一回來就被惹得不痛快,掐著賀滄笙腰的手也用了力,再次問:「讓不讓我管?」
賀滄笙被制住,貓兒都只會表面兇,一遇著來真的就不行。於是果斷撒嬌,抬手揪了蘇屹從臂縛下露出來的袖,道:「讓你管。」
她抿了唇,又道:「明日就換。」
「這裡有多少雙眼睛,都是男人,我防都防不住。」蘇屹兇狠地露出了小虎牙,道:「我好生說話姐姐是不聽的,嗯?」
「聽,我聽阿屹的。」才運籌帷幄將弒兄奪嫡輕鬆掛在嘴邊的賀懷歌徹底變成了只貓,鳳目眨呀眨地給自己開脫,道:「我錯了,阿屹。」
殿下平時高坐堂上,面上心裡都如冰雪寒涼,撒嬌都不多見,自是極少如此認錯求原諒。但她已經學會要如何用這幅招人心癢的皮相,此刻只「我錯了」三個字就能讓蘇屹心火上燒,狠不下心生氣。
然後她繼續知法犯法。
蘇屹對此深知,覺得氣悶,眼眸一眯就沒了乖巧的樣,讓賀滄笙暗道聲險。於是她也行險招,鬆了手指,人卻向他湊近了點兒,道:「我明日就換,做什麼咄咄逼人,好兇啊——」
殿下的小花招蘇屹接不住,但動作可以。他低頭,讓她又捱了吻。
「你……放肆……」話都說不出的賀滄笙被迫仰起臉,雙頰粉\\紅,唇色一艷就成了真妖孽。
蘇屹重新又抱住人,道:「明日記得換了,我親自盯著。」
少年的心跳有力又迅速,緊貼在賀滄笙的側臉,遠處山巒上的雪光兼著月色,巨巖的顏色看上去更像是冰,蒼穹下的銀輝似乎也在被風推著晃。
他們看得見沙依巴克,城頭火把燃燒,在夜空下像是明亮的剪影。
賀滄笙伸手抱著他的腰,輕聲喚她的阿屹,將時才與溫緒之定下的謀算告訴他。
「好啊,這樣刺激的事,我好喜歡。」蘇屹對賀滄笙道,「姐姐,就這幾日,我們攻下沙依巴克。」
賀滄笙仰頭靠過去,學著他的語氣,稍顯憊懶地重複道:「好啊,這樣刺激的事,我好喜歡。」
「我是說真的,」蘇屹低頭親在她額前,「我抓住了西戎人,趕在人自盡之前問問了話。西戎就是控制住了葛邏犴,但也已經放棄。西戎的王不願在這個大乘人的身上浪費時間,所以不會派兵來增援。」
他現在對刑訊勘查十分拿手,賀滄笙是見識過的。若是不能趕在被發現前自盡,落在這少年手裡,就是求死不能。
賀滄笙微笑,覺得這樣的蘇屹格外有魅力。
她絲毫不掩飾對權力的渴望,而她的阿屹根本不會因為手段狠戾而覺得自己道德敗壞。他們都是這個王朝爭鬥的產物,是一丘之貉,狼狽為奸,沆瀣一氣,志同道合。
天晴,快到中午的時候長雲將雪山塗得黯淡,城前馬匹低鳴,沉盾放置地上時發出悶聲。賀滄笙端坐馬上,身前有近衛相護,就停在拋石機後面。
這次絕對是來真的,隊伍正停在垛間強弩的射程外。賀滄笙微微抬手,身後的洪達立刻向城上喊話,只說要葛邏犴上來回話。
否則就直接攻城了。
重石被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