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落?”那公子微一撇唇,似是在玩味這名字含義。
“公子有何賜教?”他從容地問,半點看不出心上其實忐忑難安。
“昨日見你身手還不錯,不知師承何處?”那男子悠然啜了口茶,緩聲從容道。
“晏落出生山野,不值一提。”師承不是沒有,只是怕嚇到在場這些人。
問話人翩然一笑,給了中尉一個眼色,便不再言語。
“晏落,扶蘇公子相中你身手不賴,要了你去做貼身武士。”從尉眼中有止不住的熱絡殷勤。
晏落疑惑不定的眸落在那男子身上,對方回以溫柔一瞥,“在下扶蘇是也。”
扶蘇?那不是始皇帝的長子,秦國皇長子嗎?是自己聽錯了,還是恰巧重了名?
探到晏落眼中的詫異,扶蘇瞭然於心,起身踱步至晏落面前,一字一頓道:“你沒聽錯。在下正是大秦皇子。”
“做皇子的武士?也就是要入宮?”如此風雲突變,完全出乎了晏落的意料。
“小子你好造化。”中尉豈會不知眼前這翩翩公子在始皇帝百年之後便是一代國主,能與他多見幾面好好巴結都尚屬造化,更何況可貼身守衛,日夜相隨。
“要入宮……”晏落失神囈語,臉色煞白。
“看來你頗畏入宮,難道是有刑罪在身不成?”那聲音溫和從容,一雙黑瞳遊移於晏落那脆弱的眉眼間。
“晏某人身家清白。只是……家中祖輩皆是粗人……入宮……萬萬不能……”心中深埋的恐懼噴薄而出。那瓊樓玉宇、廣闊宮襟,是他避之不及的。
扶蘇行至晏落面前,一雙深邃黑瞳直探他雙眼,“怕本公子保不了你萬全?”
晏落雖未言語,只是蒼白的容顏已清晰表明他心中所想。
“扶蘇從不強求,是否要隨我入宮,你自行定奪。”他給這年輕屯兵所指的是通往榮華富貴之途,若眼前這人連成就霸業的野心都沒有,他要來又有何用?
這就是始皇帝的宮殿?
舉目皆黑,不見一草一木,整座宮闕威嚴而深沉,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為什麼會選中我?”晏落突然開口,問出了在心中盤旋多時的疑惑。
在前面引路的人步子微微滯了滯,“自有我的道理。”
“你呢?又為何突然改變了主意,願隨我入宮?”扶蘇停步轉身。
“自有我的道理。”微微揚眉,清澈的眸迎上扶蘇探視的眸。
扶蘇面色柔和無波,幽深的瞳中有隱隱的笑意。
“走吧。”轉過身,復而前行,晏落則安靜跟在他身後。
“晏落,本皇子被屯兵誤作逆賊索拿,多虧你出手相救。但這宮中不比咸陽城,既你已入宮,今後務必恪守宮中律典。”在彎角處,扶蘇忽然朗聲道。
誤拿?相救?這皇子說的,為何自己全然聽不懂。正疑惑間,由彎角那頭的甬道口突然閃出一個身形高大挺拔的人來,“臣趙高參見大公子。”
“免禮。”扶蘇微笑著虛抬了把右手,望向晏落的黑瞳閃了閃,“晏落,還不見過中車府令?”
“晏落參見中車府令。”照著扶蘇的命令,晏落連忙恭敬行禮。
“你雖是編在我府下,但實是行護衛皇子之職,這禮就免了吧。”趙高說時,虛扶了晏落一把。
晏落仰頭時,將這趙高看了個真切。沒想到他不僅身形高大,連長相亦是英武不凡。此人形似武夫,貌若文臣,那這中車府令究竟管轄何事呢?
“今日先帶去我那兒安置了,明日便讓他去中車府領牌入冊。”
聽扶蘇這麼說,趙高神情冷漠,聲音清寡:“扶蘇公子既如此說了,趙高自當遵從。”
晏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