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手中接過打好的包袱,神色鎮重地捧著走到柴堆那兒,將裡面的東西取出來放到了莫璃枕邊,而後注視著好友一步步退了回去。
“點火!”徽音狠狠閉了閉眼,果斷地吩咐道。
柴堆上早就澆了烈酒,火把一沾就快速竄起了火苗,火勢漸漸地包圍住了中間那仿若沉睡的女子。莫璃身著超出宮女品級的天蠶絲繡寒梅傲雪旗裝,枕邊放的卻是從頭到腳的軍裝,摺疊得整齊筆挺,宛如那人在世時不可彎折的模樣。
徽音不知從何處拿出一個酒囊,拔出塞子傾斜倒在了地上:“莫璃,你為救大清國雍親王而逝,今日我以軍人最高的儀式送你歸去,此後年年歲歲,必不相忘!”
胤禛抱著默默的手一緊,瞳孔下意識地縮了縮,這是何意?莫非是在提醒他這份救命之恩?
“鳴槍!”徽音扔掉酒囊,高舉於頭頂的右手中握著一把玲瓏可愛的手槍,與此同時,那六名少年亦是每人從腿上拔出一支半尺來長的火銃,沖天高舉後便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三聲連發的槍響,直震顫到九霄雲外,也落在了胤禛心中。
雍親王府盡在咫尺,高無庸小心地提醒道:“主子,到了!”
思緒回籠,胤禛定睛一看,確然是在家門口,他熟練地翻身下馬後,領著高無庸蹙眉向內院而去。遠遠的,蘇培盛急忙迎了上來,恭恭敬敬地行了禮、問了安。
“起磕!”
蘇培盛緊跟在叫起後走人的主子後面,低聲稟報道:“爺,福晉命廚房做了些爺愛吃的菜,李側福晉和二格格燉了湯,葉赫那拉側福晉今日忙著核對賬目,八阿哥鬧得厲害,四格格有些著急,其他主子俱好,耿主子吐得厲害,卻沒傳太醫。”
耿氏前幾日爆出了孕事,胤禛知道,他府裡的九阿哥、十阿哥要在今年出生了,這兩個孩子應該就是弘曆和弘晝了,不過這一世他沒有上一世那麼期待,也絕不會再選個敗家子作繼承人,他有更多更好的選擇!
“她呢?”胤禛忽地問,面上雖不顯,心裡卻著實有些不耐煩,誰要聽這些了,他最關心的是那個人。
“回爺的話,瓜爾佳側福晉今日一直在房裡,只有七阿哥陪在旁邊。”蘇培盛垂眼答道,暗地裡警醒了些,依著主子的這份重視,他日後萬不能得罪瓜爾佳主子,否則可就糟了。
“她今日可用膳了?”胤禛復又問道,自莫璃死後,那個人比往日越發安靜,就連吃的也用得更少了。
“奴才不敢欺瞞,瓜爾佳主子今日尚未用膳,只餵了七阿哥用過,就不曾傳喚了。”蘇培盛也很無奈,這種情況,從瓜爾佳主子這次回府後就一直沒變,爺的不悅他感受得到,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下去吧!”胤禛語氣變冷,嘆了口氣抬腳向西北院而去。
這院子裡常年累月得安靜,一身朝服未換的胤禛沿著石子路繞過小池塘,無意間一瞥竟看到最寵愛的女兒正在小廚房中來回忙活,看來並非他一人在為著徽音心焦,他心中寬慰地邁向臥房,卻頭疼該用什麼理由,讓喜歡的人多用些飯菜。
屋子裡光線充足,一道蹁躚麗影坐在靠窗的椅子上,面前支著一個木質三角架,上面放著一塊蒙了布帛的方形東西,而一歲半的默默依偎在旁邊,乖巧地擺弄著手裡精巧至極的九連環。
“徽音?”胤禛叫了一聲,快步過去撈起默默坐到了旁邊的一把椅子上,餘光掠過那塊被矇住的東西,雖然好奇,卻沒有露出半點,“一會兒一塊用膳吧,我瞧著顏顏在下廚。”
“嗯。”徽音應了,撿起地上亂糟糟的小版拼圖,塞到默默懷中後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她收回手坐好,片刻後垂目輕聲問道,“刺客的事……你可查出來了?”
胤禛神思一閃,眸中的柔情擔憂緩緩沉澱,他低低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