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迦穆回來的時候,正看見這一幕。少女汗溼衣襟,卻專注於劍技。他稍感欣慰,在她停劍後,他淡淡道:“這就是弱者的劍,全力以赴不惜傷亡。”
“師傅!”令狐團圓收劍回身。
梨迦穆上前,對著劍臺遲疑了片刻。
令狐團圓擦了擦汗,只聽他道:“也是時候告訴你一些事了。”令狐團圓一喜,不想梨迦穆說的卻不是她孃親的事。
“你師從我十年,只知師從我梨迦穆,卻不知你有師門。”
令狐團圓一怔。
“我們叫做羅玄門。”
“啊?”令狐團圓聽說過這個門派。羅玄門在江湖上極其出名,它並非大派,卻是皇族秘門。
“羅玄門的武學包羅永珍,涉獵極廣。但人力有窮時,一人是無法學全所有武學的,譬如為師,所精的就是劍技。劍技你已初成,剩下的都得靠自個領悟。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看個人。你的悟性極高,就是不思進取。天賦奇才又如何?多少天才死於稟賦。你若能日日像先前一般,做到全力以赴,我就放心了。”
令狐團圓只點頭不說話,她知道不能打斷他,一打斷他就肯定不會繼續說了。
梨迦穆極輕地嘆了一聲:“以後你總會碰上羅玄門人,我今兒就一併跟你說了。羅玄門最早的武功心法,就是那著名的天一訣。西日皇族曾用它引發武林爭鬥,血洗過無數門派,在此期間,這絕世的武學秘籍不斷的被殘缺,被補遺。折騰來折騰去,羅玄門分為了兩派,一派叫補,一派叫彌,分別對照的就是補天訣和彌天訣,而我授你的心法是彌天訣。”
“彌天者,志高意遠,其精髓在於不拘泥於形,不落窠臼。技藝相通,劍技到了精深無所謂劍,琴師的樂音到了極至無所謂琴。你明白嗎?”
令狐團圓沉思半日,抬頭答:“我懂了。七式劍法足矣,還請師傅命名。”
梨迦穆落寞地問:“還需要名嗎?”
令狐團圓道:“那我就叫它寂滅七劍。”
梨迦穆不語。他本意是點醒她劍法不在於形式,而在於意。只要靈活應用,別說七招劍式,一招也足夠了。可他想不到令狐團圓給起了寂滅之名,那不是他的劍意,卻是他當時的劍境。
接下來的十幾日,看著令狐團圓逐漸精熟寂滅七劍,梨迦穆總是沉默。
令狐團圓的內傷在痊癒中。當她提上氣勁,完全施展出寂滅七劍的那日,無缺來了,他來接她回府。
再次弄髒優渥公子的船艙地毯後,令狐團圓舒服地賴在了床榻上:“到底是三哥的船好。”
無缺在旁笑問:“還上過誰的船?”
“不清楚啊,只知道那人姓潘。”令狐團圓順手捏了枚榻邊的果子,塞進嘴裡。
“就知道吃!”無缺嘴上說她,手上卻端來碟糕點。
令狐團圓吃了糕點又吃茶,看著船行潘家灣,正心想她那晚落腳的就是這附近,無缺忽然問:“掛念粱王了?”
令狐團圓“噗”一聲,茶噴。
“誰掛念那惡人?”
無缺微笑道:“我原先覺著你在潘家住一晚沒大礙,不料粱王橫殺進來,告之梨先生已是破曉。對了,那一晚可好?”
令狐團圓惱羞:“那可是我仇人!我吃了他一掌,他還惡毒得很,打在我傷處。你說我好不好?”
無缺“哦”了聲,又道:“還是有好人的,潘家的公子就好。”
“都不是好人!”
“怎麼不好了?”
令狐團圓剛想說,他把她送粱王睡了,再思又不對,粱王當時也很驚詫。這麼一回憶,她突然發現是她自個走錯了地睡錯了床。那丫鬟提醒過她記路。
面對無缺笑吟吟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