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亮燈滅,不過一個鐘頭的時間……
急促的手機鈴音從扔在沙發一角的手提包裡傳出,鍾旭卻像沒聽見一般,徑直朝大門走去。
砰!
只聽得一聲異響,鍾旭一頭撞在了結實的木門上。
揉著腦門冒了老半天金星之後,她才徹底意識到如今已是身在真實的現實世界,方才在幻境之中穿牆過門的本事在這裡沒有用武之地。
顧不得頭上腫起來的包包,鍾旭抓住門把一陣亂擰。
啪啦!
門開了。
鍾旭閃身往外一衝,卻冷不丁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裡。
“你果然在這兒。”司徒月波鬆了一口氣,如釋重負地放下擱在耳邊的手機,“你今天怎麼了?打電話給你不接,醫院裡找不到你,回家你又不在。哎呀,你額頭怎麼腫了?”
見來人是他,鍾旭整個人幾乎都要垮掉,殘留的一點力氣霎時煙消雲散。
有些孩子,磕了碰了,當時總是強忍著不哭,一直要忍到至親的人出現,才哭得山搖地動。
鍾旭抓住司徒月波的前襟,埋頭崩潰地哭泣起來。
見狀,司徒月波慌了手腳,忙攬住她,輕輕撫著她顫動的背脊:“怎麼哭了,我沒有責備你的意思啊。我只是擔心你而已。”
鍾旭不說話,繼續哭。
她早已經習慣把自己歸到“天塌下來有我扛”的那群人裡,再難過也不曾在人前掉過半滴眼淚。
可是,今天,說什麼也忍不住了,不想裝堅強,不想當英雄,只想哭,哭得毫無顧忌,哭得痛快淋漓。
驚訝之情從司徒月波臉上一閃而過,此時,他也不再開口相問,輕輕嘆了口氣,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把她完全包圍在自己溫暖且安全的懷裡,低下頭,以自己的臉龐溫柔地摩挲著她的頭頂:“哭吧,如果那麼難過的話。”
整個樓道都回蕩著鍾旭的哭聲,惹得對面的人家開門探頭看了好幾次,連樓上的住戶也忍不住從樓梯上伸個腦袋出來一探究竟。
被哭聲引來的看客越來越多,而兩個當事人卻像是身處另外一個世界一樣,對旁邊的竊竊私語置若罔聞。
“那不是鍾家那丫頭嗎,好些日子沒見她回來了。聽說是嫁了個有錢人。”
“咋哭成那個樣子?”
“是不是被有錢老公給踹啦?!”
“很有可能!飛上枝頭當鳳凰哪那麼容易。”
雖然只是“竊竊私語”,但還是一字不漏地落到了司徒月波的耳朵裡。
他抬起頭,看向這些雜音的來源處。
並沒有開口說隻言片語,只是一個凜冽的眼神,立刻就讓這些市井評論家們住了口,一個個訕訕地縮回了頭,老老實實回到各自的窩裡,乒乒砰砰關上了門。
不需要太大的動作,很多時候只要一個眼神,就能讓不知深淺的傢伙知難而退,這一直是司徒月波有別於他人的本事。
不怒而威,被他做到了極致。
當看熱鬧的人盡數散去之後,司徒月波的前襟已經被鍾旭的眼淚浸得透溼。
樓道里的燈光昏黃而閃爍,燈泡裡細細的燈絲晃晃悠悠,隨時都有斷掉的可能。
鍾旭的哭聲終於漸漸止住了,她抽噎著抬起已經腫得不像樣子的眼睛盯著司徒月波:“許飛……死了,我姐姐也……死了,都是……我……我害的。”
“許飛?啊,是你以前的主診醫生對吧。”司徒月波用手揩去她臉上的淚水,一臉迷惑,回想了好一會兒才在記憶裡找到許飛這號人物,旋即又難以置信地問道:“他死了?!怎麼會呢?還有什麼你姐姐?!我看我被你弄糊塗了。”
鍾旭抓住司徒月波的手臂,一個勁兒地搖頭:“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