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喬不好再聽父母間的真情互動,抬腳去茶水間給寶柱倒茶去了。再說,她心中也是很有些汗顏的——她認識李言,是因為他是李言,可不是因為陳氏說的什麼救命恩人……這副身體連那日的記憶都沒有了,她認得屁的救命恩人!但上午在街上,不說李言是救命恩人,她又有什麼藉口讓陳氏會請他回家?還能讓李言住下來?
“阿瑪,您的茶來了。”南喬笑著將茶盤放在小几上,正要將茶盞給端給寶柱,卻是陳氏搶著端了過去,道:“這麼燙的茶水,以後可不許再端了。你阿瑪要喝茶,就讓他自己倒去!”
“喬喬小心著呢。”南喬抿嘴笑了笑,悄悄打量了一眼陳氏,發現她的頭上多了個白玉簪子,想必這就是寶柱“贖”回來的物品了……
“就是,女兒孝順我這個當阿瑪的,你眼氣了?”寶柱難得地開了個玩笑。這些年,家裡的物件一件件進了當鋪,陳氏的嫁妝首飾也一件件進了當鋪,今兒,總算找回了對她最重要的簪子,他這心中,說不出的高興。
“芝麻大的事兒,值得我去眼氣。”陳氏嗔了寶柱一眼,拉了南喬道:“喬喬,和娘一起做活去。”
“哎!”南喬應了一聲。
孃兒兩個將新買的布料鬆開一捆,開始快活地忙碌起來。
直到太陽落山,西邊一片緋紅的晚霞,陳氏這才又出了門,買了些魚肉之類,又在酒坊打了一斤上好的汾酒,轉道去回春堂請了陳老爺孫兩個過來作陪,燒了一大桌子菜,算是給李言接了風。
飯後,大人們在一起說起了閒話,陳興醫也藉機問起南喬學習的體術來。
“五禽戲會練了,就是不知道對不對。”南喬笑道:“要不,我做給你看看?”
“好。”南英讚道:“正好讓先生檢查檢查。”
“哪就能當的起先生了?”陳興醫有些臉紅。幸好院子裡沒有月光,屋簷下掛的燈籠的紅光也很模糊,沒有人看見他的臉。他也不知道怎地,沒見南喬的時候也沒有什麼,今日一看見她,就想起那日石榴樹下相處的情景來,更是鬼使神差地問出了話……她的動作真好看……
陳興醫見南喬一套五禽戲做完,定了定心神,道:“南喬動作很標準,但是呼吸上卻沒有注意……”
“那些話好深奧,我看不懂。”南喬害羞地吐了吐舌頭。什麼呼氣吸氣的,看著就玄乎,難道真的有用?
“沒事兒,我教你。”陳興醫說罷也站在院子裡,一邊演練五禽戲,一邊就其中的呼吸竅門解說起來。南喬聽的有些頭大,但還是勉強記了下來,再次向他道了謝,轉而說起今日逛街以及賣得很多錢的熱鬧和興奮來。她現在可是小孩子,小孩子能談點啥?
“可惜這個銀色的小熊沒有人喜歡。”南喬砸吧砸吧嘴,顯得很是遺憾地將早上剩下的布熊在手裡拋來拋去。
“我覺得很好啊。”陳興醫脫口而出道。他才說罷,心中就十分懊惱,自己今兒這是怎麼了?竟然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你喜歡?那送給你好了。”南喬將手裡的銀色小熊拋給了陳興醫。畢竟才是個孩子呢,正是喜歡玩具的時候呢,可憐他爺爺總是將他管的很緊……他平日裡一定很無聊吧……南喬想著陳老的“望孫成龍”,心下十分同情他。
陳興醫慌忙接住那個小布熊,理智告訴他不能要,要拒絕;可手中柔軟的感覺讓他心中一慌,“謝謝”兩個字慌亂間就說了出來。
“沒什麼。”南喬隨意地笑了笑。
沒什麼!怎麼沒什麼!她不知道女孩子是不能隨便送人禮物的麼!陳興醫莫名地有些生氣,將手裡的小熊攥的緊緊地,不再說話了。
陳興醫不接話了,哥哥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南喬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有些無聊地看看天。恩,沒有被汙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