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子澗應好。
馬車停在稍遠處,柏子澗先行一步回客棧處取。
蘇錦和白巧則漫步折回。
洛城的夜市不大,四處火樹銀火。
白巧輕聲問了句,「小姐自方才起似是臉色就不大好,可是心中有事?」
蘇錦微怔。
白巧並非旁人,蘇錦看了看她,沉聲道,「我在想,自己可是貪心了……」
白巧微訝。
……
回到城西小苑,洗漱更衣。
白巧伺候她歇下。
今日月光同昨夜一樣好,床頭點著夜燈,內屋還能照進一片月華。
蘇錦並無太多睡意。
身上還留有晌午歡。好過後的痠痛痕跡,側身躺在床榻上,目光久久盯在手中的金翅蝴蝶步搖和那枚同心結髮呆。
——我一直當真。
——我若不同你一道回平城,你一個人要如何向老夫人和宴夫人交待?
——我只喜歡我喜歡的,不需要拿自己的婚事來渡人。
——阿錦,你動過心了……方才……
——我在等你……我知道你會來……
……
許久後,月華躲進雲層,只留了清暉淡淡。
蘇錦微微斂眸。
伸手放回那枚金翅蝴蝶翡翠牡丹步搖,又將那枚同心結置於枕下。
——阿錦……他歡。愉極致時,將她十指輕扣在掌心。
——等我回來。浴桶裡水聲裊裊,他在她耳畔沉聲叮囑。
「嗯。」她吹熄夜燈。
翌日天明,白巧來屋中喚她起床。
卻見床頭一側的夜燈,似是隻剩了殘盞,不知她昨夜何時入睡的。
白巧頓了頓,又掀起簾櫳出了外閣間中。
「小姐昨日睡得有些晚,怕是要晚些時候才醒,應是要晚些上路了。」白巧尋了柏子澗知會一聲。
路上行程都是柏子澗在安排,早出發晚出發要考慮的落腳處許是不同,洛城往平城去的路便開始不怎麼好走了,白巧心思周全。
柏子澗應好。
白巧點頭,心中舒了舒,有子澗大人在這些事要操心的便少。
等白巧從苑中折回,卻見屋內蘇錦已洗漱穿戴整齊。
「小姐醒了?」白巧詫異,「昨夜睡得晚,怎麼不多睡會兒?」
她知曉她昨日睡得淺。
蘇錦笑了笑,「昨日聽子澗說,洛城回去的路不怎麼好走,怕起晚路上耽擱了,能早些便早些,子澗那邊可備好了?」
白巧點頭,「都備好了。」
蘇錦歉意,「昨夜許是甜食食多了……」
她昨夜就喝了那兩口魚腥草凍露,白巧笑笑,沒有戳穿。
臨上馬車的時候,柏子澗置好腳蹬。
柏子澗先扶白巧上馬車,白巧先置好隨身之物,也就兩個包袱。
柏子澗再扶蘇錦上馬車。
馬車緩緩駛離小苑處,柏子澗叮囑一聲,「夫人有事喚我。」
蘇錦應好。
馬車是早前她坐的那輛,還留了她早前未翻完的書冊在。
還有那本掉落的冊子,她那時搭在臉上,將自己的臉捂得嚴嚴實實,實則心中七上八下忐忑著,直至柏炎掀起簾櫳如被。
分明就是昨日的事,卻好似,許久之前一般……
白巧正收拾到柏炎早前坐的那個角落,周遭也零零散散堆了數本他早前看的冊子。
白巧大多不馬車中,又是柏炎的東西,白巧早前也沒碰過,眼下柏炎離開,白巧正準備一併收了挪處空餘來,卻似是見書冊的名字便怔住了去,半晌沒有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