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唯唯去休息:“你去歇會兒,不要太勞累了。”
鍾唯唯猜端仁大概是想和又又獨處,就識趣地告退了,何況她自己也是真的很累。
寢殿裡靜悄悄的,錢姑姑等人俱都守著,見她來了就端吃食點心上來,鍾唯唯沒有胃口,卸了簪釵就躺下了:“陛下回來立刻告訴我,皇長子若是有什麼,也記得立刻告訴我。”
感覺是頭才沾著枕頭就睡著了,過了沒多久,她覺得有人注視著自己,睜眼一瞧,天已經黑了,屋裡不曾掌燈,一個身形高大的人影坐在床前,安靜地注視著她。
雖然模煳不清,鍾唯唯還是立刻認出了一旁的人,她迷迷煳煳地伸手:“你回來了。”
重華沉默著握住她的手。他的手不同於從前的溫熱乾燥,反而有些**冰涼。
他雖什麼都沒說,但鍾唯唯知道他一定是很難過、很不高興的。
她坐起身來,將重華的手輕柔地放在被子上,叫人進來掌燈,起身走到屋角,絞了帕子,走回來蹲下去,拉起重華的手,非常仔細地給他擦拭,就像對待又又一樣的溫柔小心。
擦了手,她又去翻出家常的袍服,走回來,把重華拉起站好,給他解去玉帶外袍,換了輕便的衣服。
重華沉默地看著她,由著她為了他忙裡忙外,直到她找出家居的布鞋要親手給他換,他才止住她,自己換了鞋子。
鍾唯唯笑眯眯地挨著他坐下來,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你覺得他現在有多大了?為什麼總也摸不到?要多久才能摸到啊。”
重華被她孩子氣的話逗得心情略好了些,她雖然要豐腴了些,但整體還是纖細的,他的手掌幾乎可以覆蓋住她的整個小腹。
暖意從她的身體裡散發出來,再透過他的掌心一直浸透到他的心裡去,他低聲道:“真是一個傻子,什麼都不知道呢,就非要鬧著做娘。”
“說得好像你很知道似的。”鍾唯唯靠到他懷裡:“不管什麼事,都是先不知道,做了就知道的呀。一回生二回熟,下次我就知道了。”
一回生二回熟,說得好像他們以後還會有更多孩子似的。
重華也跟著多了幾分繾綣希許,生出了幾分逗她玩的心思,他很嚴肅認真地說:“可是我以後都決定不要再和你做那種事了呀,又怎會還有二回呢?”
鍾唯唯有些氣惱:“當我稀罕呢?我才不稀罕!”她小聲地說:“沒有那個也不會死人,我根本就不需要。”
重華突然笑了起來:“那你生氣什麼?”
鍾唯唯不承認:“我並不生氣,我開心極了,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
睡個好覺麼?那倒未必。
重華挑起她的下頜,低聲道:“看你這麼生氣,我決定給你一個機會,比如說,像上次那樣,很不錯。”
鍾唯唯瞪大眼睛,臉一下就熱了:“才不要!”
重華突然勐地抱住她,將頭緊緊靠在她的肩窩上,一動不動。
鍾唯唯伸出手,反抱住他,安靜溫順。重華的力氣有些大,勒得她有點疼,她一聲不吭地忍著,很高興他心裡難受了能從她這裡尋求安慰和安靜。
兩個人靜靜地依偎了很久,誰都沒有提白天的事情。
直到月上中天,鍾唯唯的肚子叫了一聲,重華這才說道:“餓了麼?”
鍾唯唯誇張地說:“是啊,餓得簡直能吃下一頭牛。”
“讓人擺飯吧。”重華給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我們一起去看看又又。他怎麼樣?”
鍾唯唯道:“他有點害怕,阿姐守著他的,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不然她們早就來告訴我了。”
重華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希望他能懂得我的意思,平安地度過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