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出了宣正宮,才甩了丫頭的手,憤恨地罵了句:“賤人!”
瞧她那溼著頭髮的樣子,想要勾引誰呢,看起來人畜無害,其實是個正經狐媚子,裝的一副純良懵懂的樣子,想騙誰?兩隻碗兩雙筷子,良辰美景原本盼著能跟主子比坐而食呢,讓個丫頭片子攪了局。要不是今兒看見她打景仁宮前過,多留了個心眼兒讓人跟了她去,還不知道主子竟帶了她一起出宮呢,一去大半天,說是連閱微塢也不讓住了,直接搬到了宣正宮,這算是怎麼回事。明明就是個沒爹沒孃來歷不明的野丫頭,這會兒也妄想攀了高枝兒不成,想越過她,門兒都沒有!
這邊秦妃出去後,辛瞳依舊遠遠站著不動,直到看見主子用指關節衝著羹壺叩得桌案突突響,才又上前去佈置碗碟,輕手輕腳地像是弄出一點動靜就要暴露自己這會子不大寧靜的心緒似的。
宇文凌瞧著她收拾,嘴角一抹若有似無的哂笑,這讓辛瞳更加不得勁。小心翼翼地把羊脂玉湯匙遞到皇帝手裡,又躲到一邊站著去了。宇文凌懶得管她,隨意攪動著通透的濃汁,耽擱了會時間,汁水轉涼凝固了些,倒更加適宜入口了。
“還算有心,沒說了便忘。是你做的吧,沒偷懶?”
辛瞳給他這麼半玩笑半認真地一問,倒忘掉方才的不自在了:“奴才哪裡敢糊弄您,一工一序就沒經得第二個人的手。”
“嗯,賣相不錯,就是甜了點兒,下次少放糖。”
辛瞳見他手裡的青花瓷碗見了底,看樣子是沒嫌棄自己的手藝,心裡也挺高興,又問道:“主子您還要嗎?這粥搭襯棗糕和杏仁酥,您要不要就著點心再吃點?”
“那不如你過來嚐嚐秦妃送來的蜜汁酥餅吧,她那小廚房沒什麼好手藝,但做這個還不錯。”宇文凌一隻手託著下巴,凝著眼神打量她,一副調侃的語調。
辛瞳琢磨著眼前這人是瞧她這會子自在了又成心想給她添堵呢,明明洞悉一切,不是不知道自己這會兒難為情,偏生哪壺不開提哪壺,就是不想讓自己好過。可人家是主子,能恣意予人生死榮辱,怎麼抗拒,純給自己找罪責罷了。
應了聲“是”,謝了賞,才想著伸手,又聽他說:“端一邊去吧,給朕再盛碗梨水羹。”
辛瞳湊手給他盛,雙手捧了遞給他。宇文凌看她一眼:“忙活大半天,你也吃點東西。”
其實辛瞳這會兒有種極不好的預感,小腹突突的直往下墜,哪兒有吃飯的心思,囁喏著吭聲:“主子,奴才這會兒不大想吃東西。”
“呵,給朕吃的東西自己卻不碰,朕要是呆會不適,你拿什麼去贖罪?”
已經吃進去大半壺,這會兒他倒跟自己談起規矩來。其實要認真論,但凡呈到主子跟前的吃食,都必須要經過御膳司仔細審驗方可呈上。辛瞳自覺在拾掇吃食上並不擅長,因而也不大有機會在主子跟前顯擺,這次也不知怎的事兒趕事兒接了這樣的差使,倒把皇帝的金尊玉貴拋到了腦後。雖然心裡料定主子大概是信任自己的,並不會在這樣的事兒上存了芥蒂,但畢竟是自己忘形,壞了規矩。
不過這會兒一本正經地請罪想來他回給自己的定沒什麼好口氣,辛瞳索性擺出一副含了蜜的樣子,嘴甜的不得了:“主子您要是有半點不高興,奴才都能自責地要命,這麼個心思揣著,哪兒能讓您不舒服呢?瞧著您愛吃,奴才這會兒也眼饞了,偏想著這是做給您的,圍著鍋子大半天都沒敢湊手偷吃一點點。”
見皇帝一副玩味的表情,像是瞧戲一般打量自己,自覺話說的有點肉麻,張度過了頭,窘迫之餘遮掩地給自己盛了半碗,一匙一匙嚥進去。
自己真是長進了,這粥熬得的確是上品,只是吃進去了流質,小腹的不適愈加明顯,這會兒辛瞳倒是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