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石按時下班的話,就再去接她下班。
當展硯之出走帶來的混亂稍稍平息後,沈清石的工作也步上正軌,可她卻仍然不能放心,因為本來就少言寡語的夏觴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更加沉默。以往,沈清石把工作帶回家來時,夏觴總會抗議,時不時要竄出來叨擾一下,藉此宣告自己的存在,博取沈清石的注意。可現在,她總是安靜地呆在沈清石看不見的某個角落裡,毫無存在感。
星期五,沈清石本來和夏觴說好,週六一起去喝雙胞胎的百日酒,週日陪她到南匯寫生。可臨下班時,突發的意外讓她不得不立即趕往太倉。再回到上海,已經是週日的下午了。
推開家門,電視裡依舊是家庭購物節目,沙發上,依舊是沉睡的夏觴。沈清石在沙發上坐下來,看著,想著。是哪裡出了問題?整天呆在家看電視購物節目看到睡著,不是一個二十三歲的年輕人該過的生活。她有些惱火地推著夏觴。
夏觴驚醒過來,無措地望著沈清石,帶著乍醒的混沌問:“你回來了?”
這幅脆弱、無辜的表情浸潤了沈清石的尖銳,讓她心生愧疚,畢竟把夏觴甩在家的是她自己。她伸手攬住夏觴,語氣盡可能地溫和:“收拾收拾,咱們出去逛逛,上滿譽家吃晚飯,好嗎?”
“這段時間,秦啟剛的媽媽在那兒,她不喜歡我們去。因為她覺得我們不正常。你說,以後,秦啟剛會不會也不太喜歡我們去,因為他有了一個女兒。”夏觴搖搖頭,語氣是刻意地平靜。
沈清石仰起臉,抑制內心裡的酸澀。她記得,孩子剛出生的時候,夏觴幾乎天天跑去看望,回來便滔滔不絕地講孩子的趣事。沈清石也去看望過滿譽和孩子幾次,除了第一次,以後再沒碰到過秦啟剛的母親。但她穿著警官制服,精明能幹的樣子還是給沈清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滿譽出院後,夏觴還天天去她家裡玩,碰上秦母的機會自然不會少。沈清石意識到,她本來應該想到這一層,繼而提前提醒夏觴的,可繁忙的工作讓她疏忽了。她阻止自己去想象秦啟剛能幹的母親是如何高明而殘忍地澆熄了夏觴對待滿譽和雙胞胎的誠摯和熱切。
“那……我們出去吃晚飯,去桃木吃義大利麵好嗎?”沈清石捧著夏觴的下巴,在她的唇上淺淺地吻了幾下。
夏觴微笑著點點頭,興高采烈地起身去換上漂亮的行頭。
週末的車流量相對比較少,兩人到達桃木的時候,才4點。正好有時間在附近的店鋪閒逛。經過一家工藝品店時,兩人遇見了羅立和羅密歐。羅立一見著夏觴,口氣就很衝:“夏觴,你到底還打不打算畫了,於教授說你已經兩個多月沒跟她聯絡了。我沒記錯的話,你差不多有五個月沒拿出過一副作品了。”
“以後再說吧。”
夏觴的回答讓沈清石和羅立都驚愕不已。沈清石和羅立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質問:“為什麼?”
“我想歇一陣。”
這時候,羅立的手機響了,她接了電話,跟夏觴說,改天好好談談這事,就匆匆走了。顯然“歇一陣”的說法太沒有說服力。
夏觴的答案也不能讓沈清石滿意,她扯著夏觴的胳膊在街邊的長椅上坐下來。夏觴一直低著頭。沈清石勾起她的下巴,語氣有些嚴厲:“夏觴,家裡的生意你不碰,理由是你不喜歡,畫畫是你喜歡的,怎麼也不上心了?有幾個二十三歲的人像你這樣,整天在家看電視購物,無所事事的?我確實不介意你能不能養活自己,可至少你要有件事情做吧?”
“我明天就開始畫,畫很多,很多,從早畫到晚。”夏觴摟住沈清石的胳膊狀似撒嬌。沈清石凝視她的臉,皺了皺眉,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任夏觴牽起她的手,繼續逛街。一直逛到7點,兩人才到桃木去吃義大利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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