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邊凝著細微的弧度,半晌才想起點頭,一點就沒個完。
「好,好啊。」
嬴舟重複著答應她,「一定可以。」
「狼族……還有犬族,能人異士很多的,總會找到辦法,我會幫你想辦法。」
真好。
他心說真好。
和他曾經的期望不謀而合……
若不是現下收起了尾巴,嬴舟想,自己一定會搖得停不下來。
屋內,小椿還在歪著腦袋大肆憧憬著今後的打算,客棧的長廊上,耳力甚好的重久大致聽了個七七八八,愈發感到事情令人頭疼。
他兩手捂住臉,惆悵萬分地重重嘆出一口氣。
「哎!」
「幹什麼?」青木香皺眉一瞥,眸中的嫌棄不加掩飾。
重久這會兒不惦記著和她吵了,滿口是商量的態度,「你沒發現嬴舟跟那樹精走得很近嗎?」
她略回憶一番,意識到確有此事,頷了頷首,「是啊,怎麼?」
「年輕人嘛,嬴舟也不小了,有心儀的姑娘不很正常?」
「不是,他心儀誰不好,心儀一隻樹精……」重久恨鐵不成鋼,覺得這個表弟是從小怪胎到大,真沒一件事讓人省心過。
青木香不以為然,替小椿鳴不平:「樹精怎麼啦?」
「我說你這人什麼德行,怎麼還歧視人種族……」
重久挪開捂臉的手:「我不是在乎她的出身……你好歹也是犬族的大統領,如何連這也不知道?」
那邊的人不明所以:「知道什麼?」
他打了個手勢讓對方靠耳過來。隨即湊在青木香臉側與之細語。
後者先是點點頭,繼而面露錯愕,最終不可思議:「真的假的……還有這等事?」
「誰拿這個騙你?嬴舟不也是我表弟麼?我難道不想著他好嗎?」
青木香終於惆悵地咬住下唇,「照你這麼說,事情確實有些難辦了……」
「是吧?」他深有同感地搖頭。
兩位操著老父親般的心,整齊劃一地靠牆發起了愁。
行程就在小椿的構想和重久的憂心忡忡裡日漸縮短,數天後他們來到了泚水河畔。
這一條大河往東北而流注入大海,從中天塹般分開兩座大山。
左邊是北號山,右面是炎山。兩族真可謂是劃河而治,望山相對。
你來我往地交鋒了好幾個回合,今日總算是要分出勝負了。
重久站在北號山方向,而青木香挺直背脊與之對峙,她頭一昂揚,身高竟和他差不太多,半點不輸氣勢。
「我還是那句話。」前者目光凜然,「北號山絕不會讓你失望!」
後者倒是甚為冷靜,「小椿姑娘憑心意選就好,不要理會此人的威逼利誘。我們炎山行事素來端正。」
她站在中間禮節性地打哈哈笑,朝旁各自一瞥,豎起食指。
「我有個主意。」
小椿道:「大家比試一場吧,誰嬴去誰家……」
話音還沒落,兩個人已然擺開了架勢,拔刀的拔刀,燒火的燒火。
重久熱血沸騰地扛著刀柄:「正有此意。」
青木香原地作法:「求之不得!」
「誒——慢著慢著。」她從中間隔開雙方,耐著性子和稀泥,「別那麼衝動嘛,冷靜一點,冷靜一點。」
她笑得分外無害,「打架太費辰光了,我已經替二位尋得一個快捷公平的對決方式。」
小椿拉起兩人的手,「我們猜拳吧!」
她喊口號:「來,剪子,石頭,布——」
儘管猶在發愣,他倆倒是跟著這聲音慣性地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