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偶爾獸化時比較費布匹。
「那豈不是每天想怎麼換妝發都行?」溫蕙托腮羨慕不已,「我早起光是梳髮髻就要花去好長的時間。」
「對呀,還有你們的花鈿和蔻丹。」
她找了幾個樣式變幻給她瞧,扇面、梅花、仙桃……
「看,顏色也能換。」
「還能有紫葡萄色的?好漂亮!」
「你等等你等等,我再去叫她們拿一盒口脂和螺子黛。」
嬴舟在角落的案幾邊無所事事地支著肘,聽屋中的女孩子們嬉嬉笑笑,溫蕙的讚嘆聲是一聲接著一聲,咋呼得不行。
擺弄完了妝面又開始折騰頭髮,簪子發冠金步搖,輪著來,再往後便是蔻丹。
「嬴舟,嬴舟!」
小椿亮起滿手染得鮮亮明艷的指甲,清麗嫣然地跳到他視線裡來,「你瞧——好看不好看?」
他的出神乍然叫對方過於明媚的笑容打斷,幾乎呆訥了半瞬,唇邊才緩緩浸上一抹柔軟的笑。
「好看。」
而來者似乎也沒有很在意他的看法,很快又湊回去同溫蕙玩起了雙陸。
嬴舟一言不發地在邊上注視著小椿近乎憧憬的眉目,微微彎起的眼角里蒙著薄薄的溫潤,心思卻漸次沉入谷底。
她見過了外面那樣多的風景,瞧過了那麼多的五彩斑斕,再回白於山……當真受得了麼?
人在未曾體會熱鬧前尚且能夠忍耐孤獨,可一旦感受了曇花一現的燦爛,要守著這份回憶熬完半生……未免太殘忍了。
能不能,不回去?
這個想法一起,就好似雨後藤蔓,發了瘋似的往下生長,只須臾間已然形成了龐大的根莖。
大不了治不好原身白櫟,她便一直寄宿於幼苗當中,妖力微薄也不要緊,有人保護她就行。
他完全可以……
他完全……
那念頭半道及沉,底氣竟幽微地低了下去。
嬴舟荒涼地訥了良久,忽然猛地一咬唇,搖了搖頭,好叫情緒得以平復冷靜。
他側過臉在心中暗罵自己。
想什麼呢。
都沒問過別人,一廂情願的……
官府傍晚時分來人傳了溫蕙去問話,她避重就輕,只說是回家路上偶然見得大堆財物散落街中,並未發現飛賊。
失竊的幾位苦主更是記憶全無,根本記不得自己夜間出門之事,各自稀里糊塗地領回了細軟,一頭霧水地離開府衙。
「你父親也在開封府供職的麼?」
小椿坐在臥房的桌邊等她。
「是啊。」
後者苦惱地攤手聳聳肩,「這會子猶在衙門裡忙呢,八成又得通宵查卷宗。妖怪犯下的案子,哪有那麼容易抓到犯人。」
偏還無法告訴他。
溫蕙拉開她旁邊的繡墩,「早些逮著這隻妖就好了,爹爹也能回家休息……你有什麼頭緒麼?」
小椿撥出一口氣,無可奈何地搖頭。
「不曉得對方是什麼來路——嬴舟昨夜似乎找到點線索,他鼻子好,尋人找物最擅長了,你不必擔心,肯定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西廂的客房。
屋外屋內堪堪掌燈,嬴舟撐著一隻手端詳指尖捏住的一小撮絨毛,另一隻倒也不得空閒,忙著把一顆巴掌大的藤球扔出去。
小土狗巴巴兒地甩著尾巴,立刻一個扭身俯衝,撒歡似地追著球跑。
自打這崽子拆了一回家後,小椿便把它扔這兒來了。
說是要讓半個同族的嬴舟以前輩的身份好好調/教調/教。
能怎麼教……
人犬殊途,他們從種族上就有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