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終於淡出視線裡,方才低頭去聞了聞甜香甜香的桃花酥,心滿意足地好好收攏在心口,推門蹦進屋中。
嬴舟一路幾乎是連跑帶跳地回了他的西廂。
迎面瞧見鬱鬱蔥蔥的桂花枝,雀躍的心思湧上四肢,經過時便手癢地一躍而起,打得那所剩無幾的桂花簌簌直落,越發凋零。
門「哐當」一聲被一股愉悅的力道搡開。
黑暗中的小土狗向來是人畜不分,也不管看沒看清來者,立馬親親熱熱地甩著尾巴往前湊。
他今日心情甚好,也不嫌它仗著自己年紀小四處招搖賣弄了,兩手把狗子一抱,性情大變地舉著它狠狠摸了一回。
狗崽子受寵若驚,一面高興,一面又悄悄擔心著這是不是捱揍的前兆。
嬴舟將它滿背的毛擼得亂七八糟,舒坦地把幼犬丟回窩裡,自己仰天往床上一倒。
黑壓壓的房梁懸在上空,連其間爬過的一隻紡織娘也顯得十分順眼,格外可愛。
他自己伸手輕撫了一會兒嘴唇,轉身去摟著被衾,埋首於其中,不知是個什麼表情。
這清寒蕭索的秋夜,縱然枯枝滿地,星河凋敝,一池殘荷悲寂寥,今時今刻卻也無端變得柔軟多情起來。
那月下如浮銀水的夾道里,院外的樹蔭中,重久抱懷垂目,一言不發地靠著院牆,神色竟肅然不少。
他偏頭朝嬴舟客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無奈且發愁地搖了搖頭,起身走開。
困擾了開封府小半年的飛賊案終於得以告破,賊人隨著時興的煙火熱熱鬧鬧衝上了蒼穹,在立冬到來的前夕,給全城百姓爆了個吉祥如意。
這次比上回在街上處理那堆財物還要麻煩,一整個客棧的金銀珠寶,溫蕙簡直頭疼,只能絞盡腦汁地設了個計,將衙門的捕快引過去。
至於後面的……
就隨官府怎麼想像了。
溫同知給天降的贓物砸得暈頭轉向,更加兢兢業業地貓在府衙內,廢寢忘食地書寫卷宗。
他雖不常回府,但溫蕙近來反倒收斂規矩了許多,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不如先前那般積極熱情地幫著找妖怪了。
「沒辦法,我後娘帶著祖父前日裡歸家回來,我得裝幾天樣子。」
她趁著一日午後,溫夫人小睡的空閒偷溜出閨房,依依不捨地同小椿道:「若找到了你們那位小姨,定要帶我見識見識啊。」
「好啊,一定。」她應承。
嬴舟和重久還是早出晚歸地在城中盤查妖精,那隻名為「饅頭」的巖松鼠則被扣下來充當苦工,任勞任怨地鞍前馬後。
也算是替人族的父老鄉親討個公道了……至於刑期麼,看其表現,看他心情。
好歹留著一條小命,知曉北號山的狼平素聲名遠揚,甚講道義,應該不至於濫殺無辜的。落在重久手上,饅頭倒沒有太多擔憂,反而由於能夠接近小椿,他還挺開心。
這日,松鼠精帶著整理好的妖怪名單,身形笨拙地返回溫府。
探頭探腦地觀察了片刻,見嬴舟不在左右,他才高高興興地捱到小椿旁邊去。
後者正給自己的樹苗澆水。
很奇怪,這苗子最初長得挺快,而今十天半月也沒動靜,好像自打出了白石河鎮,個頭就未再竄過。
饅頭小心翼翼地於她邊上的石凳坐下,禮貌又敬畏:「小椿大仙,您在忙嗎?」
「剛忙完呢。」她回頭,「怎麼啦?」
松鼠精侷促不安地攪動手指,「你們櫟樹到深秋是不是會結果的呀?」
「唔……」
小椿支著下巴思索,她很少留意自己開花結果的時期,因為除了尋常的花季和果期,一年四季她想開花就能開花,想結果也可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