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太解恨了!真是大快人心!大長中國人的志氣!中國人是永遠不會屈服的……”
柳絮影的眼淚隨著喊聲落下來。
塞上蕭跑過去抓起葡萄酒瓶子,騰一下開啟,高舉起來對李漢超和王一民激動地說:“來,於了三杯,我馬上放你們走。然後我去找大嫂、小超,讓我們接著喝這勝利酒!”他把酒瓶子向柳絮影面前一伸說,‘絮影,你斟酒!“
李漢超又看看錶,面有難色地說:“我恐怕……”
“你怕什麼?”塞上蕭眼睛都瞪起來了,“你喝了這三杯酒,我去給你們叫出租汽車,什麼事也誤不了。”
說話間柳絮影已經敏捷地斟好了四杯酒,塞上蕭又開啟電燈,紫紅色的葡萄酒在白色的高腳杯中發著喜人的光亮。塞上蕭首先擎起一杯,柳絮影也舉起一杯。
王一民一伸手抓起酒杯對李漢超說:“來吧,這酒應該喝。凡是有良心的中國人,聽到這勝利的喜訊,不會不舉杯共慶的。”
“好!”李漢超也舉起酒杯,向大家環視一下說,“這第一杯酒,就為消滅日寇的勝利而乾杯八四隻閃光的酒杯碰在一起,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
第二杯酒又舉起來了,李漢超又說:“這第二杯酒,就為我們的作家一路順風而乾杯!再見面的時候,一定會比今天更興奮,取得的勝利成果比今天更輝煌!”
四隻酒杯又空了。當第三次舉起酒杯的時候,塞上蕭說話了:“這第三杯酒,讓我敬兩位真正關心我的朋友:一位是我永遠敬重的兄長;一位是年紀雖然低於我,品德和修養卻高於我的弟弟。”當他見王一民張嘴要說什麼的時候,忙揮了揮手,異常激動地說,“不,一定要聽我說下去,我,塞上蕭,是一個信奉為藝術而藝術的文人。當我明明知道你們二位是為一種主義而捨身奮鬥的時候,我曾暗暗發誓:永遠也不沾政治的邊,讓我的作品成為唯美主義的藝術珍品,不為人世間的任何功名利祿所左右。但是現實的風暴卻殘忍地向我的理想襲來,使我頭暈目眩,使我腳跟不穩。最近幾天,當夜深人靜,臥身床上,輾轉反側,不能成寐的時候,我開始思考你們二位所走的道路,我把自己擺在你們二位當中,左顧右盼,思前想後,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自己是那麼渺小。當國家民族處在風雨飄搖,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的時候,你們拋開自我,拋開對身邊幸福的追求,為信仰,為主義,為人民,為祖國而奮不顧身地日夜奔忙。但是我呢,我還是在漫漫的長夜中摸索著,使我苦惱的是:我那唯美主義和人民的吼聲總是合不成一組旋律;我那為藝術而藝術的理論更在時代的進行曲中發出不和諧的雜音。我在痛苦中對我的信仰動搖了。所以,當今天我要離開親愛的朋友和伴侶遠行的時候,我要向你們宣佈:我要在未來的歲月中探索新的人生,追求新的生活。我將把我新的探索寫到未來的作品當中去,而那新的作品,將首先呈獻給你們——我親愛的朋友們!來,為我方才所說的這一切,乾杯!”
四隻酒杯在激動的顫抖中碰到一起了,碰得響聲叮噹,酒花四濺。當四個人一飲而盡以後,李漢超激動地說:“好!聽君一席話,勝飲千杯酒!我盼望在你的新作品中看到新中國的曙光,聽到人民的呼聲!”
王一民也興奮地說:“願你今天的遠行,是新的征途的起點,是一位人民作家新的篇章的開始!”
柳絮影喝乾兩杯葡萄酒以後,已經是“紅香點嫩色,酒意橫眉黛”了。塞上蕭的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更使她心情激盪,淚眼欲滴。她深情地望著塞上蕭說:“你昨天晚上當我念了《西廂記》長亭送別的一段詞,那‘碧雲天,黃花地,西風緊,北雁南飛。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美則美矣,只是太傷感了。倒是你方才這段話,使我聽了十分振奮,但願你我從此以後都能在新的起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