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像自己頭會兒尋找羅家一樣,按照雙號門牌一側,挨家數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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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民忙一扭身,往街對面單號門牌一側走去。他方才尋找小吃店的時候,已經發現街對過有一家小門市鋪,在低矮的房簷頭上挑出一個白鐵做的酒葫蘆,下面系塊紅布,迎風飄蕩。中國這些古老的買賣幌子就有這麼一個好處,只要搭上一眼,立刻就知道是賣什麼東西的。像這種挑著酒幌的小雜貨鋪,裡面除了賣煙、酒、糖之外,一定還會有簡單的吃食。王一民這時就一直向這個小鋪走去。他一低頭鑽進了小屋,屋裡沒有顧客,一個戴著紅頂帽頭的老人,正坐在櫃檯後面打盹。王一民進來的時候腳步很輕,布鞋踩在土地上幾乎沒有任何聲響,但是那老人還是一激靈就睜開了眼睛,像在門檻下邊安了一個直通到他身上的電門似的,靈敏度非常高。老人不但能立刻就清醒過來,而且還能馬上變成一張笑臉,對著王一民一點頭,站起身來說:“先生,買啥?”
王一民本來想進門後再向街對面看看,但現在卻不好立即回頭了,他只好走到老人面前說:“有什麼吃的嗎?”
老人一指櫃檯上的玻璃匣子說:“有淋的洋白麵的糖脆麻花,還有爐果、綠豆糕。”
“來根麻花吧。”
“好。”老人開玻璃匣子取麻花。
王一民借這個空向窗外瞥了一眼。小鋪的玻璃窗很大,可以看見街對面的景物。只見玉旨一郎還在查詢門牌號,馬上就要查到一百四十八號了……
王一民聽見櫃檯裡有撕紙聲,回頭一看,老人正在用紙包麻花。王一民忙擺擺手說:“哎,不用包,我在這兒吃。”
“嗅,您在這吃呀?”老人把麻花從紙裡拽出來,往起一舉說,“那光吃這麻花乾巴拉瞎的哪行呢。我給您用汽水衝幾塊稻香村的綠豆糕,又清涼又敗火,就著大麻花一吃,管保稱心如意。”
王一民已經打定主意,要在這裡盯住玉旨上郎的行蹤,玉旨一郎不走他也不打算離開了,所以便對老人點點頭說:“好吧。”
老人的精神頭立刻大增,他一貓腰,從櫃檯裡舉出一個木板凳,往王一民面前一伸說:“您先坐下,我就給您去開汽水,沏綠豆糕。”
老人說完就忙乎起來。王一民放下凳子,斜身坐在櫃檯前,這回不用回頭,一扭臉就可以看到窗外的街對面了。呀!玉旨一郎已經在敲一百四十八號的門了。王一民聽不見敲門聲,只看見玉旨一郎的手在動,一下,兩下……每下都像敲在他的心上。這個高深莫測的日本人,你來這裡幹什麼?你的叔叔被羅世誠摔得半死不活,你卻隻身一人來敲他的家門,你要從他家得到什麼東西?難道你那釣大魚的長線還要放到這貧民窟裡……王一民想到這忽然閃過一個念頭:莫非說他是來跟蹤檢視我?他知道我拿到了羅世誠居住地址,又特意打電話告訴我關於羅世誠遇難的訊息,也可能在我離開學校後他又打電話去查問,發現我果真請假離校了,就跑到這裡來了?……哎呀,門開了!王一民看不見門裡站的是誰,只能看見玉旨一郎向門裡行了一個鞠躬禮,又說了幾句什麼,就側身走進去了。門一關,就像舞臺的大幕落下來一樣,王一民的視線被切斷,心卻被懸起來……
老人把沏上汽水的綠豆糕和剩下的半瓶汽水拿過來。玻璃杯裡水泡翻騰,白沫高過杯口,像要馬上冒出來。老人邊往王一民面前放邊說:“快喝吧,管保你喝完這一碗還得沏下一碗。”
王一民這時只覺口乾舌燥嘴發苦,忙抓起玻璃杯,一仰脖喝了一大口,只覺黏糊糊稀溜溜地湧進了嗓子眼,感覺雖然不大舒服,味道卻還清香,便又接著喝了一口。
老人高興地笑了,他一邊給王一民往杯裡倒汽水一邊問:“怎麼樣?清涼可口吧?我再給您打瓶汽水吧?”
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