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可熬著,我怕透了藥的苦香,那會令我想起那時的娘,那時娘早已沒了當日風華,那個柳枝般嬌軟柳絮般輕盈的女子,一日日枯瘦蠟黃,手摸上去骨頭硌人。。。。。。那許多年裡,沁心館月冷霜寒,娘多少次抱著我,說:“乖囡,你要象我,象我,那樣你就會多少有些象那個女人,哪一日我去了,你爹會看在你長相的份上,對你好些,不然你孤苦伶仃一個人,娘怎麼放得下心。。。。。。我聽著,可是我不要象那個女人,不要象那個只憑一個影子,便剝奪了娘一生幸福的女人!”
我閉上眼,一懷淒涼如水漫然,緩緩洇過,想起我滿地鮮血中悽然死去的娘,熙音以為她是幸福的?說到底,我娘和她娘,都是一般命苦的人兒!
“娘沒能熬到我長大,我五歲那年,她去了,在孃的葬禮上,我第一次那麼近的見到了早已忘記我們娘倆的父王,他很高,高得我看著他,只覺得如在天上般遙遠,我對自己說,那是我的父親,生我養我卻不愛我的父親!”
“他抱起我,有點恍惚的看我,我知道,娘說過,我有一點點那女人的影子,那一刻他看我的眼神如此溫情,我卻不知道自己該悲該喜。。。。。。自此以後他對我很好,撥了侍女來服侍我,我也封了郡主,得到了較其他姐妹更多的關愛,我畢竟還小,被冷落了那些年,內心裡,其實比任何人都更渴望親人和關懷,父親終於成為天底下最好的父親,我很開心很開心。”
“可是,那樣的好日子,只過了一年,便永遠的結束了。”
熙音古怪的一笑,轉目看我:“一年後,有一夜,父親在書房議事,我睡不著,想去他書房找個鎮紙玩,結果,那夜突然有蹄聲直衝王府內苑,那快馬傳書的信使幾乎是滾下馬來的,信箋到父王手裡時,他立刻就衝了出去,常服軟鞋,便衝進了黑暗裡。。。。。。帶倒了正走在門邊的我,他連看都沒看,我滿心以為他會扶我,可是沒人理我。。。。。。”
她慢慢笑:“從那以後,再沒有誰真正的理過我。”
“後來。。。。。。”
我淡淡道:“那一夜,我娘去世。”
熙音冷笑:“是的,你娘去世,我很高興,我以為從此終於沒有能夠完全遮蔽父王視線的人和事,他會更專心的對我好,可是我沒想到,去了你娘,又冒出來個你!”
她盯著我,滿目憎恨:“你可知道我有多熟悉你,你可知道我有多恨你?從六歲開始,我便被逼著聽有關你的任何事情。。。。。。懷素酷肖乃母。。。。。。懷素聰明絕頂。。。。。。懷素三歲能文,四歲能畫,舞得好劍,做得好詩。。。。。。懷素高貴天生,少有威儀。。。。。。懷素心有璇璣胸藏韜略。。。。。。懷素懷素懷素。。。。。。我時時被逼著聽這個名字,雖然父王提起你的時候並不算多,但他每次說話那語氣,我都聽得要發瘋,我害怕,害怕聽父王拿你和我比較,聽父王說你是最象他的女兒!”
她雙眼赤紅,渾身顫抖,我哀憫的注視她,她目光一暴,怒喝:“不許這樣看我!”甩手要摑我耳光,卻在我目光逼視下,緩緩收回了手。
良久,漸漸安靜下來,她自嘲而譏誚的低聲笑:“你哪裡象他?他喜歡你如珠如寶,說到底不過就是那四個字,酷肖乃母。。。。。。而我一聽那四個字,便知道,我的好日子結束了,獨享的寵愛是我借來的,如今要還給正主了,我再象你娘,也不會及得你!”
“他一次次的去遙遠的甘肅,我的心一日日的冷,這一生,難道終究找不到一個我能長長久久愛下去的人?”
“後來,我們在北平城門前相遇,我一眼就認出了你,那一刻,我真不知道自己心裡是什麼滋味,只覺得心底沉積多年的幽火似要燒到臉上來,那太監和我說什麼,我都反應不過來,我想著娘,想著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