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需要僅僅只是一座紀念碑嗎?不!”
用力的否認了這個觀點後,管明棠彎腰撫去地面上碎裂的漢白‘玉’碑身上的灰土。
“他們需要的是一個忠魂歸處,一個讓我們銘記、讓我們追憶的地的歸處!就像……”
不自主的管明棠的腦海中浮現出了美國的阿靈頓國家公墓,每年,數以百萬計的美國人,在那個莊嚴、肅穆的國家公墓接受心靈上的洗禮,但中國呢?或許,對於六戰區的官兵來說,他們可以在奉靈邯鄲忠烈祠,接受官方以及世人的祭奠,享有一年四祭的榮光,可是在這場戰爭中陣亡的數十萬中**人呢?
他們在什麼地方接受一年四祭的榮光,他們的忠魂又將魂歸何處呢?
他們是為了保衛這個國家、這個民族而犧牲的,可是國家為他們做了什麼呢?
在管明棠沉思著的時候,楊傑卻看著蹲在那小心翼翼的撫去碑身灰土的管明棠,看著他那小心翼翼的動作,楊傑只覺得的自己的內心似乎有什麼被觸動了。與其它人的做作不同,從這些細節,可以看出來,管明棠對於戰死官兵的尊重是發自肺腑的。
無論是八寶山亦或是邯鄲忠烈祠,以及將陣亡官兵從戰場上後運,安葬忠烈祠,幾乎所有的一切都能體現出他對為國戰死者的敬重,就在楊傑的內心被觸動的時候,管明棠的聲音再一次傳入他的耳中。
“應該以國家的名義為在這場戰爭中陣亡的戰士修建一座忠烈祠!每一個陣亡的軍人,都應該享有一年四祭的榮光,無論他是將軍,亦或是士兵,每一個為國犧牲者,都應該得到公平的對待!都應該入祀忠烈祠!”
在管明棠的聲音落下時,新二軍軍長王潤‘波’,這位曾參加過北伐的黃埔生,便在一旁出言說道。
“司令,的確,每一個為國犧牲的將士,都應該入祀忠烈祠!但是,司令,陣亡的人實在太多了,多年前,國府曾修建北伐烈士公墓,但是當時由於陣亡將士眾多,公墓沒能全部容納,採取以師為單位,用‘抽’籤的方法,從每一軍階將士中‘抽’一名代表安葬,而一年抗戰軍人傷亡亦遠甚於北伐,僅軍官陣亡即高達萬五千之多,兵士更是達數十萬計,全部入祀忠烈祠只恐……”
不待王潤‘波’把話說完,管明棠的眉頭隨之一揚,用嚴肅的口‘吻’說道。
“入祀忠烈祠,豈能因烈士眾而棄之?”
隨後他的聲音又一次變得沉重。
“正是因為犧牲多,所以,我才希望每一個忠魂都能有他們的魂歸之地,他們不能因為軍銜、職務的高低而享有不同的待遇,戰場是公平的,戰士和將軍一樣,都會為國死去,英魂是公平的,無論他們生前為何,死後都是值得我們銘記、追憶的英靈!因此尊重為國捐軀者的靈魂。給予每一個獻身國家的烈士平等的榮譽!這是我們的責任,同樣也是我們的義務!”
“確實是我們的責任,也是我們的義務!”
相比於他人,作為戰區參謀長的楊傑,並沒有直接反對,而是凝視著面前被破壞的八寶山忠烈祠,他能夠體諒管明棠的心情,對於邯彰軍而言,義勇軍第五十八路軍,並不是簡單的一個名詞,而是他們的根,是他們的榮譽之源,而這裡,正是那些英靈的魂歸之處。
正是這裡的一切,成就了這支軍隊——責任、榮譽、犧牲,這正是邯彰軍與其它軍隊最大的不同,而是什麼成就了這一切呢?
或許,正是這種源自內心的,對生命的敬重。
“但是,司令,我們畢竟是地方,如果……”
迎著司令抬起的視線,楊傑又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