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過過一日單純寧靜的生活,那九個月,現在想來,真真是老天難得的憐憫。。。。。。啊,我不進去了,一把年紀了對著個空房子掉眼淚,我怕人家會笑話。。。。。。”
在金馬山,我笑嘻嘻的看著那巨大的平臺:“那時你好威風啊。。。。。。紫冥教新教主,翻雲覆雨手段百出,那是你一生的巔峰時刻,我在臺下,看著你,卻覺得你好遙遠。。。。。。你若是不做這個教主多好,可是不做教主又怎樣?到頭來,誰又知道那人還會安排什麼?”
在昆明,我爬在樹上,對著燈籠光芒對映下的沐府大門道:“你這個狠毒的傢伙,有個人在這裡被你弄殘廢了,你記不記得?”
“。。。。。。為什麼爬這麼高?我看看藏鴉別院不行啊?”
“。。。。。。進去?不,我不進去,往事已矣,追逐何益,我不過帶你重遊故地而已。”
我爬下樹,託託包袱,轉身。
“懷素。”
我怔了怔,背對著那個聲音想了一刻,微微一笑,繼續前行。
那個聲音道:
“我找了你五年,在這裡等了你兩年。”
我站住,依然不回身,淡淡道:“你要讓家中夫人空閨寂寞心生怨恨麼。”
說完再不停留,拔腿就走。
“夫人未娶,何來空閨之說?”
恍如白亮亮的閃電劈在我頭頂,我眼前一片空白,忍不住晃了晃。
他在我身後扶住了我。
我只覺得嗓音乾澀,發出的聲音不似人聲:“駙馬,你當我三歲痴兒麼?”
他悠悠嘆息,“懷素,這一生,我幾曾對你有一句虛言?”
我背對著他,攥緊雙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十年,十年了,最初的三年,我日夜不分的思念他,也日夜不分的努力將那思念壓在心底,不允許自己的軟弱和悲傷現於人前,賀蘭悠逝後的七年,我仍然不曾斷絕過對他的想念,但我時刻告訴自己,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答應帶賀蘭悠走遍天下,去看看平凡人的幸福歲月,我很忙,我必須將不該記起的人和事,都忘卻乾淨。
然後我以為我真的忘記了。
直至此刻。
聽著他的聲音,我便顫抖幾至不能言,十年青梅竹馬,七年孤墳,五年相伴,再十年離別,過往三十二年歲月深愛遺恨種種,往事潮水般湧來,令我掙扎沉溺,只稍一放縱回憶,便立刻遭受沒頂之災。
此刻方知,我從不曾忘卻。
正如之前,爬在樹上,我望的到底是藏鴉別院,還是聽風水榭?
東風暗換流光,一眨眼,十年。
兩鬢未霜心已老,我喪失了再見他的勇氣。
沐昕卻不容我逃避,一步轉至我身前。
我抬起眼,呆呆看他。
夜色中的男子,清冷,清逸,清俊。。。。。。清瘦。
十年星霜,造物偏愛,未曾換去他皎皎風神靈逸容顏,只是昔日明光璀璨的雙眸,輝光積澱,意蘊深藏,氣質風華,較當年如利刃快劍般薄透明銳的少年,更為沉潛和內斂。
名劍鑄就,美玉琢成。
我怔怔的去摸自己的臉,十年。。。。。。十年的風霜磨礪,十年的寂寞侵蝕,我昔日容顏,於他光芒照耀下,定然慘不忍睹吧?
他的手,卻比我快一步的,輕輕撫在我頰上。
“懷素。”
他嗓音微啞,眸光深痛。
“我等這個機會,等了十年。”
我低首,一滴眼淚落在地上,我繞過那滴眼淚,繞過他,欲待離去。
他立於原地,輕輕道:“懷素,你再怨我恨我,難道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肯給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