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們先去西平侯府,然後,回山莊。”
雲南的冬依然如春,溫暖潮溼,十二月了,窗欞外,依舊綠得瑩潤黃得嬌嫩,被秋風抹上的鮮麗顏色,未曾有一絲消褪。
想北平此時,已是漫天飛雪了吧?
我立於窗前,對著掌中暗衛送來的軍報出神。
三天前,父親在夾河行宮再次誓師,召集麾下全員將領,率軍取道館陶渡河,向建文朝廷發起了進攻。
我隱隱預感到,這將是父親最後一次進攻。
成敗在此一舉,父親,下了最大的賭注,他兵鋒如劍,連克東阿、東平、單縣,以一往無前的決心,向天下昭告他的勢在必得。
我輕輕一笑,看向遠方天際,有暗色濃雲緩緩而來,逼近這一方明朗的天空,天色一層層的暗下來。
堅城欲摧,密雲不雨。
指力一催,軍報化為齏粉。
我就勢在椅上坐下,懶洋洋的托腮沉思,想著黔寧王妃,侯府老夫人什麼時候能放沐昕走?
我們來到雲南已有數月,原本想呆上一小段日子就走,結果夫人見著久未見到的愛子,哪裡還肯再放,今日設宴,明日拜見親友,後日又說身體不佳需湯藥伺候,硬是拘得沐昕無法脫身,我們體諒做孃親的苦處,想沐昕這些年一直在外,夫人固然思子心切,沐昕又何嘗沒有孺慕之心?總要讓他們多團聚才好,因此日子便一天天耽擱下來,竟到了冬月也未能動身。
北平那日,我已將想要跟隨我的蘭舟命人送走,她想要過一個人的自在生活,再不為情愛所苦,我便命人為她擇一處民風淳樸的偏僻之地隱居便了。
方崎卻一直跟著我來到雲南,我曾直言問過她為何不思歸,她很黯然的告訴我,她為家族所棄,已是有家不能回。
我默然,自此再不問她家事。
夜色漸沉,寒碧進來燃起燈燭,問我是否現在用膳,我懶懶道:“中午吃了便睡,似是停了食,等等罷。”
寒碧撲哧一笑,道:“只怕小姐停食是假,等人是真。”
我佯怒瞪她一眼:“越發油嘴滑舌。”
寒碧哪裡在乎我的眼色,微帶狡黠的笑道:“原來小姐不曾等人麼?那麼,我剛才過來時看見沐公子的事,便也不用和小姐說啦。”
我哈的一笑,道:“跟我這許久,也不見你聰明些,你這是在賣關子吊我胃口?你是話本子看多了還是當我十三四思春少女呢,被你一句話便引得失了魂?”
寒碧撅嘴,“小姐恁地無趣!”收拾了東西便走,我含笑看她低頭匆匆出去,險些撞進一個人懷裡。
那人立即扶住嚇了一跳的她,修長的手虛虛託著她的肘,有禮而有分寸的姿勢,沉靜的聲音隨之響起:“沒事吧?寒碧姑娘?”
寒碧紅了臉,道:“沐公子,失禮了。”急急施了禮出去,我在她身後鼓掌,笑道:“貧嘴妮子,這不是現世報麼,叫你拿我取笑----”
話音未落沐昕已是進門來,目光明亮的接道:“取笑你什麼?”
我似笑非笑托腮看他,曼聲道:“你說呢?”
他心有靈犀的一笑,自在桌邊坐下,搖頭道:“你有時臉皮忒也厚得很。”
我手指一叩他手背,怒道:“什麼臉皮厚,這叫置之死地而後生,你難道不知道,人皆有窺測之心?你越是遮掩躲藏,他越有揭穿挑破之興,若是你先自己挑穿了,他反倒覺得無趣,再不來自討沒意思。”
我原是隨口說說,沐昕聽了這話,卻有沉思之意,半晌道:“懷素,我總望你能活得真正鬆快些。。。。。。”
我心中一酸,明白他語中未盡之意,他是心疼我的步步為營無懈可擊的疲憊來著,但是如今的懷素,又如何能回到昔日子午嶺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