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拈出一顆梅子,扔進嘴裡,酸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沐昕還真是一個高傲的人啊,卸了對手武器,便堅決自己也不使用兵刃,被人誤認力弱,便一定要在力道上壓人家一個實打實的下風。
竟是丁點便宜也不肯沾。
砰!
肉體的接觸引發沉悶的迴響,兩隻拳頭,一黑一白,俱都挾帶著猛烈的力與速,狠狠撞擊在了一起。
將官們瞪大眼睛,等著那敢和他們將軍拼力氣的文秀少年抱拳呼痛,我卻微微眯了眯眼。
如果我沒聽錯的話,那聲沉悶的聲響裡,有極細微的骨裂之聲。
我想那不會是沐昕的骨頭遭殃的佐證。
果然,朱能退後了一步,又一步,臉色微白,死死盯著沐昕。
沐昕面色平靜,目光清澈的看著朱能。
我扣了一枚梅核於掌心,假如那傻大個子惱羞成怒,便招呼他立即夢周公去。
朱能盯著沐昕的時間卻也太久,久到眾將官都在竊竊私語,雖然沒看明白勝負,但沐昕沒有傷損,先前亦曾將朱能佩刀擊落,最起碼,沒輸。
望望沐昕,望望朱能,再看看我,眾人的眼光都已變了。
沉寂難堪的氣氛裡,朱能突然笑了。
他笑得如此開懷,彷彿輸的人不是他,彷彿先前的憤怒與輕視都不曾存在。他大步上前,一把抱住了沐昕:“好小子,我服了!”
他大力的拍沐昕肩膀:“比招式,輸給你我還可以說你玩花招,比力氣再輸了,我還賴什麼?”
我將梅核一彈,釘入地下,緩緩露出個舒心的笑容,朱能比我想象得更像個漢子!
看見朱能未曾惱羞成怒,將官們驚異的臉色裡有些微的鬆弛,看向沐昕的眼光裡也多了幾分佩服,這些血戰沙場,以武功說話的漢子,本就崇尚實力,行不行,拳頭說話!
這一戰,沐昕說得很精彩。
朱能行事,向來爽快利落,出了校場,立即叫來了一個軍官,年紀甚輕,眉目英挺,上挑的斜眉隱隱挾了幾分戾氣,神情很平和,看人的目光宛如實質,如冰錐劃過,剛刻而陰冷
這人雖然算得上英俊,但不知怎的,我一見他目光,便覺得寒意突生,渾身似有細微物體蜿蜒爬過般不適,忍不住皺皺眉。
那人不卑不亢給朱能見了禮,便靜靜站在一旁。雖然低眉斂目看似平靜,我卻總覺得,他無論站在哪裡,自有詭異氣流湧動,緩緩氤氳,不容人忽視。
朱能卻像是對他甚為倚重,朗聲大笑道:“沐公子,這是我手下最出色的百戶索懷恩,練兵很有一套,你看看,我可沒藏私,最好的都給你啦,你可得好好操練,咱們一個月之後,把兵們拉出來,再比上一場!”
索懷恩上前給我們見禮,我凝視著他,半晌笑道:“好,索百戶看來便是少年英傑,咱們取勝有望了。”
索懷恩扯扯嘴角,笑容淡淡:“郡主謬讚。”
他的眼睛裡有我不能明白的深幽意味,我直覺的退後一步,笑視沐昕。
沐昕一向與我心有靈犀,淡淡道:“郡主眼光自然是好的,既如此,選日不如撞日,便請索百戶整兵吧。”
說來也巧,先前在營門前攔住我們的那個鄭小旗,正是索懷恩手下。
我淡淡看著索懷恩整軍操練,朱能實誠漢子,確實沒有騙我們,這人練兵很有一套,手下士兵,個個精悍之氣外露,標槍似站得筆直,行動間虎虎生風,一看就知道是號令嚴明的將領帶出來的。
沐昕倒是很滿意,淡漠的神色裡隱隱透出幾分溫和,邀索懷恩坐了,道:“索百戶,帶兵與作戰,非可同日而語,沐昕有幾個問題,疑難不解,想請教索百戶。”
他話說得客氣,但我和索懷恩自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