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雲胡不喜?”《詩經·國風·鄭風·風雨》
詩經中的著名情詩,譯文:風雨晦暗秋夜長,雞鳴聲不停息。看到你來這裡,還有什麼不高興呢?
[正文:第十九章 忽相逢縞袂綃裳(一)]
賀蘭悠的目色在深黑寂靜的夜晚閃著琉璃似的光,令我感覺到他的遙遠與陌生,然而他的微笑總是那麼完美得無懈可擊:“我用的是教中密語,告訴了他一些教主和我私下商量的事情,他自然會退去。”
他誠懇的看我:“我不是要有意瞞你,只是有些事你知道了反對你不利。”
我揚揚眉:“賀蘭悠,別人誠懇我願意信,可是你誠懇?這個這個……”
賀蘭悠苦笑:“小姐,當真要我挖出心來你看麼?”
我笑睇他,努力不讓自己臉頰燥熱起來:“你的心,只怕是黑的罷?”也不待他答話,自甩了一鞭:“走了,深春四月上江南,也是快事一樁呢。”
馬疾馳在黃土官道上;發飛在淡淡晨曦清爽的風中;我心中的喜悅與羞澀慢慢升起;逸散;這條我與他策馬揚蹄;灑落一地歡喜的道路;來年;經過的地方;不知會否開出爛漫的花?
如果說當日我對沐晟的話並無太多感觸,從西南至應天府的那一路行程,卻漸漸感受到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氛。。
茶樓酒肆,人群聚集之處,多有人神神秘秘,腦袋湊在一起,低聲談小聲嘆,搖頭晃腦,絮叨不絕,明明說得高興,遇見有人經過或打聽,卻立即一臉諱莫如深表情,滿口:“不可說,不可說”的打發掉,轉身又去滿面紅光的搗鼓,口沫飛濺,目放異光。
賀蘭悠是個沒有好奇心的人,他總是衣袖微垂,靜水春風般從人群中走過,所經之處,一室寂靜,偶爾有人會因為腦袋不知不覺跟著轉得太狠,扭了脖子。
再在看見我的時候,扭回來。
我自然是有好奇心的,可在那許多人目光盯視下,誰也別想安穩吃頓飯,更別說探聽什麼了,偶爾凝神去聽,也不過斷斷續續數字:“夢傳玉圭……帝王之相……神人示鼎…燕王…”
聽到燕王二字我心中一動,有些微的了悟,誰會甘於為人刀俎之下的魚肉?何況這些兵力十數萬雄踞一方的藩王?燕王倒也聰明,知道百姓多愚,相信天啟,便假託神蹟,先聲奪人了。
這些帝王家事,我自覺與我無干,只是偶爾想到那日聽風水謝前對花嘆惋的清秀少年,如今已玉冕袞服,高踞金鑾殿俯視天下,浩蕩長風,吹過屬於他的帝國,吹越九重殿宇層層華柱,會否還能吹到他,寂寞的眉端?
這一日到了荊州府,先在城內客棧投宿,我們走進店內時,人聲鼎沸的店堂立時靜了靜。
這回不是因為誰的美貌,而是因為……醜陋。
只因我對被眾人注目而煩不勝煩,纏著賀蘭悠要他想辦法,這傢伙不知從哪搗弄來兩副人皮面具,一男一女,我正高興著,展開來一看,立即倒吸口涼氣……那個醜,驚世駭俗……
黑而粗的面板,細眼闊嘴,塌鼻歪唇,臉上還佈滿大小黑疤,乍一看,活脫脫無鹽惡鬼,回眸可嚇小兒夜哭。
再看賀蘭悠自己的那個,居然仍是長眉秀目俊秀少年模樣,雖不及他真面目風姿,卻也相當不俗。
這人,還真是自戀得很哪……
我們隨意找了個座位坐下,這會眾人的目光都變成了鄙夷,直直向我投來,似是憤怒賀蘭這般的美玉如何和我這無鹽女走在一遭,簡直是暴殄天物。
我倒很喜歡這種千夫所指的感覺,笑嘻嘻點了幾個菜,還指使賀蘭為我佈菜,故意裝嬌賣痴,越發激得那些男女眼中噴火。
賀蘭悠始終面帶微笑,神情淡定,他出眾的丰姿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