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乾爹深深看著娘,搖了搖頭:”不過是孩子玩鬧,允…並無大礙,此事就算了吧,別嚇著了孩子。“
剛才大夫救治允的時候我已將事情經過簡單的向乾爹和舅舅說過,只說是自己貪看玉佩,無意滑落,允為接住玉佩而失足受傷,一個字也未提沐昕,乾爹和舅舅雖心急,但都溫言寬慰了我,此時乾爹依舊溫和如前,上前將欲跪下的我攔住:”懷素,你也是無心,如何能怪你。“
娘還是不看我,又轉向舅舅,還沒說話,舅舅已經連連擺手:”別別,舞絮,懷素並無大過,你也不要苛責了。“
娘幽幽一嘆:”今日是你的大好日子,生生被這可恨的丫頭攪了,如何能饒,這孩子,我一直想著她寂寞孤單,心下不忍,因此諸多放縱,誰知道我終究是錯了,懷素性子恣肆,任性妄為,若不嚴懲,難保日後不會引出更大的禍事…“轉頭看我,冷冷道:”跪下!“
我咬著唇,一言不發的跪在了冰冷的青石地面上。
[正文:第七章 長溝流月去無聲(三)]
舅舅和乾爹面上一急,同時要開口,卻被娘擺手止住了,這一刻的她不知道為什麼,語聲聽來甚是虛弱,飄飄搖搖如風中燭火:“該讓她好好反思己行了,你們和我,終究不能護著她一輩子,將來的懷素,成鳳成雀,有德無德,皆看她是否能真正有所悔悟。”
我低頭沉思著孃的話,只覺得哪裡奇怪,是孃的語氣太蕭索令我不安麼?忽聽撲通一聲,有人在我身邊跪下,大聲道:“不關懷素的事,是我要搶玉佩,懷素才失手的,請姑姑不要責罰懷素,應該責罰我!”
嘿!我心裡暗罵一聲,沐昕這傻小子,禍已經闖下了,一個人也是跪,兩個人也是跪,何必要多一雙膝蓋受疼?真不會計算。
娘還未說話,舅舅已經豎起眉毛怒道:“好啊你這小子,就知道你是個惹禍精, 先前你怎麼不說?害懷素被責罰?”
沐昕梗起脖子,比他老子還大聲:“我一定會說的!”說完看看我,滿臉委屈。
我心裡嘆氣,這小子也是人精,知道乾爹舅舅疼我,不致於責罰,索性就讓我擔了,沒想到娘突然殺出,也算他有點骨氣,不肯被女人蔭庇。
舅舅瞪沐昕:“那你就代妹妹跪著!懷素,起來罷。”
我搖搖頭,娘已經淡淡開口:“大哥,懷素終究是有過的,己責己擔,男兒能做到,女兒就不成了?”
舅舅啞口無言。
娘低頭看向我,我突然覺得她的目光奇異而幽深,滿滿的都是令我心驚的意味:“你在這裡好好靜思己過…沒有藏鴉別院的人叫你,你不許起來。”
我來不及細思娘這句略有些古怪的話,娘已經直起腰來,向乾爹舅舅各自一禮,便一言不發向外行去,我看著她迤邐而去的背影,挺直而纖弱,緩緩走出我的視線,午後的清風捲起她絲袍一角,露出潔白的襦裙,裙角遠遠看去有一點殷紅,我呆了呆,突然覺得一絲恐怖的情緒從心底升起,恍惚中竟直覺這般溫暖美妙的身姿就要走遠,走出我的一生,永遠永遠。
“娘!”我仿如生離死別般痛撥出聲,渾身顫抖著俯伏於地,只盼她能回頭再看我一眼讓我安心,然而她頭也未回的去了,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迴廊拐角。
舅舅和乾爹以為我畏懼懲罰,因此向娘哀求呼喚,都上前攙扶我起來:“懷素,不怕,你娘反正走了,你起來,沒有人會知道。”
我死死賴在地下,手指摳著青磚縫:“不!”
乾爹怔了怔,去看舅舅,舅舅卻苦笑一聲,知道我外圓內方,素來對母親又最為尊敬愛戴,決不肯違拗了她一絲半點,只好搖搖頭:“也罷,待舞絮氣消了,自然會喚懷素起來,她向來疼她得很。”
正說著,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