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這個說起來就話長了,璇璣其實不是郡主的封號,這位郡主,據說不是王妃所生,而是個。。。。。。私生女,大概朝廷便因此不給她封號吧,璇璣是北平軍民自己給這位郡主起的封號,也是因為不敢直呼她名字的緣故,我看她也當得,容貌不必說了,還寬待軍民,心地良善,北平城裡有她令人開設的多家善堂,而且也是好武功,精韜略,擅智謀,懂軍法,竟是個挑不出毛病的完人,這樣的人,不配璇璣之號,誰配?”
劉一銘道:“張行,你不曉得這位郡主,總該知道不死營吧。”
張行懶洋洋道:“廢話,燕軍第一強軍,人稱地獄神軍,人人驍勇絕倫,武技出眾,且擅戰陣伏殺,去年白河溝之戰,若不是他們及時趕到救出中軍,只怕你都早做了沙場亡魂了。”
“嘿!”劉一銘一拍大腿:“你可知道,不死營正是這位郡主一手創立,親自統帶訓練的強軍,白河溝之戰是郡主及時帶兵解圍的,你還記得那天遠遠聽到的樂曲?就是她一曲破大軍,北軍不戰自潰啊。。。。。。楊將軍很神武是吧?這許多場戰役打下來,燕軍中很多士兵視他如神,可當年,他也不過街頭一貨郎,若不是郡主慧眼識英才,只怕他現在還在北平城賣胭脂呢!”
我聽得打了個呵欠,嘖嘖,瞧這些無聊士兵,瞧這個因為戰亂而分外幻想英雄幻想奇蹟的年代,敢情枯燥的戰場生涯,反倒激發了他們的說書水平,任什麼稍微出色點的人,到了這些平凡士兵眼裡,都添油加醋美化成神,時時化身為金甲神人,救萬眾於水火,解黎庶於倒懸,卻不知,人就是人,再出色再完美的人,也難免有缺陷苦痛,你瞧著他風光無限萬民俯首,保不準他夜半輾轉從無安眠。
聽得不耐,乾脆睡覺,隱約聽張行問起那易公子為何城樓彎弓射郡王卻安然無事,也沒興趣去聽,只覺得這事荒謬,八成是那小子譁眾取寵胡編來著。
朦朧中,突聽見一句話,如針般插入腦海,令我立時醒了幾分。
“我怎麼倒聽說,這位易公子適配的郡主是常寧郡主?聽說兩人交情好得很,常寧郡主容貌秀麗,性情溫柔,人又是一等一的良善,配這位易公子,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正文:第一百三十章 不信相思渾不解(二)]
黑夜沉沉,滿帳篷的呼嚕聲越發襯得那寂靜難捱。
我睜著眼,不知為何睡意突然全無。
就在剛才,聽見黃興武插的那句話,明明和我全無關係,明明是全無印象的名字,我卻因此難眠。
心裡有陌生的情緒翻湧,腦中有含糊的聲音嘈嘈切切不休,某處在細微的疼痛,似螞蟻咬齧,一點點的咬進去。
我撫著自己的胃,想著也許是不喜歡士兵粗劣飯食,傷了胃氣?
掀開帳篷,明而清的月色奢侈的鋪了一地,遠遠的,中軍大帳前,一人長身而立,衣帶當風,月下凝佇如玉雕。
如此星辰如此夜,為誰風露立中宵?
那所謂才智絕倫的璇璣郡主?抑或秀麗溫良的常寧郡主?
我笑一笑,放下帳篷,倒頭就睡。
與我何干?
…
自六月始,燕軍一路連續作戰,六月,破平安於藁城,燕將李遠於徐州沛縣焚南軍糧道,七月,燕軍以計誘使吳傑戰於滹沱河。
據說這些連勝戰役裡,都有易公子出謀劃策之功。
前幾次戰役,我都懶洋洋躲在後面渾水摸魚,時不時救上同帳篷那幾個傢伙一把,雖然他們對我並不好,但畢竟總有同帳之緣,總不能任他們死在我眼前。
只是有次那易姓少年在陣前觀戰,我怕被他發現端倪,出手慢了些,那個傻兮兮的被我截斷褲帶的段正寶,被砍斷了一條腿。
那夜我聽見他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