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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文元年十月,父親揮師向永平進發,明解永平之圍,實窺寧王之兵。
按照計劃,父親將輕裝簡從進入寧王宮,與兄弟把酒言歡,假稱被逼走投無路,請求寧王相助獲得朝廷寬恕,在寧王宮混吃混喝,等到他那精明的兄弟徹底麻痺之後,再告辭離開,待寧王親自相送時,脅之以令諸將。
而寧王麾下重兵朵顏三衛,那些愛財如命的首領們,早已在父親故作頹廢在寧王宮逗留時,與燕王私下送來的金銀相見歡了。
只是,令精明的寧王徹底放下心防,絕非一日之功,我和父親,道衍仔細思量過,就算一切順利,待回師時也已數月之後。
父親慎重囑託我,務必相助世子,守住北平。
我應了,告訴他,就算事有不諧,斷不致令他後路全無。
大軍浩蕩北去之時,北平也真正進入戰時警備。
父親為免朱高煦留下會給朱高熾帶來麻煩,命他跟著自己,道衍朱能等人也隨他去了,袁珙留了下來。
在隨後的會議上,朱高熾和我商量,是否要在盧溝橋設定兵力。
我挽著手上馬鞭,準備稍候去城中視察百姓民心和周圍建築,此時鞭梢一抖,直指羊皮地圖上盧溝橋位置。
“不必了,盧溝橋,不設一兵一卒。”
朱高熾皺眉,“妹妹,盧溝橋是北平咽喉,兵家必爭之地,你若徹底放棄,北平就等於徹底袒露五十萬大軍眼前。”
我冷笑,“世子,那你認為如何?將那區區八千士兵,全數守在那個咽喉?你認為八千對五十萬,勝算多少?”
朱高熾啞口無言。
我看了看留下來的將領梁明等人,淡淡道:“盧溝橋是咽喉,北平卻是心臟,扼住咽喉還有掙扎餘地,心臟破裂卻只有死路一條,我們兵力太少,分散對敵實屬不智,縱使守在盧溝橋,也不會起任何作用,所以,必須把有限的兵力全部用來守北平!盧溝橋,放棄它!”
袁珙也贊成,“兵力懸殊到一定地步,很多佈陣軍法已經不適用,賭的就是毅力和運氣,何況放棄盧溝橋,也能令李景隆那個自大的庸才生出驕矜懈怠之心,有利戰局。”
我讚許的看他一眼,目光轉向地圖,緩緩道:“以李景隆的風格才能來看,他最先會做的就是‘圍’,如此,他應當會設堡壘於北平九門,分兵攻擊通州,攔截住可能馳援北平的通州燕軍,然後,他自己盤踞鄭村壩,那裡是父親自永平回師的必經之地,他可能會在那裡攔截父親。”
朱高熾仔細看了看地圖,目光閃爍了半天,似乎想駁斥我幾句,然而最終無聲點了點頭。
我又道:“李景隆麾下大將瞿能陳暉,前者耿直勇猛,後者個性圓滑,攻北平的若是瞿能,倒不得不防,不過我聽聞當初黃子澄薦李景隆掛帥時,瞿能曾經附和齊泰,直指李景隆紈絝膏粱難當大任,以李景隆的性子,不可能不記恨在心吧?”
朱高熾目中掠過一抹驚詫之色:“妹妹剛回來不久,如何得知這朝廷諸事?”
我淡淡答:“父親告訴我的。”心裡卻冷笑,山莊有龐大完整的資訊互通渠道,上至朝廷決策下至民間米價,無有不知,我在北平打仗,外公早已將相當一部分力量使用告知於我,我擁有比任何人更靈敏的資訊來源,當然,這卻不能是你知道的了。
會議結束,我出了燕王府,去了集市,想看看城中民心如何,經濟有無紊亂之象,大戰在即,人心惶惑,若有人趁機生亂,北平勢必難守。
走在街上,我換了男裝,將眉目稍稍易容,立時便成了一個面容平凡的普通少年。
一路走來,頗為滿意,城中秩序良好,一切如常,百姓雖微有緊張之色,但並無慌亂之形,米商也沒有哄抬米價,百業尚自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