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帝王之尊,我願領,欺君之罪。”
未時三刻,驕陽似火。
謹身殿前無遮無蔽的漢白玉廣場上,盛夏晌午的猛烈日光如熾火,一片白亮亮得刺眼,熱氣似將一切景物都蒸騰得微微變形,蟬鳴嘶燥,絲風也無,經行之人,無不揮汗如雨。
遠遠看去,刺目的白色廣袤裡,有黑紅色的小點,凝立其上。
父親在便輿上輕輕咦了一聲,轉頭看我,欲言又止。
黑甲紅袍,衣著厚重整齊的不死營三十六人,已在楊熙的帶領下,於謹身殿前恭侯。
見我們過來,三十七人動作一致的行禮,父親擺擺手,也不說話,只看我。
我悠悠一笑,道:“高陽郡王呢,不是說人在宮城之內麼,怎麼趕來得比不死營將士還晚?”
父親微有不豫之色,偏頭示意太監,冷聲道:“去催請。”
太監畏怯的看我一眼,抹了把汗,顛顛的去了,我和父親自去早已設好的高臺羅蓋下坐定,父親看著直挺挺立於酷烈日光下,汗透重衣卻面無表情的不死營眾人一眼,道:“懷素,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我淡淡道:“我只是想讓父親看看,不是什麼樣的人,都可以妄圖染指不死營的。”
他眯起雙眼,冷笑一聲。
此時已聽見蹄聲雜沓,有人飛騎馳來,馬上人金冠紅衣,端的是意氣風發。
我惡意的一笑。
來的正是朱高煦。
他終究不敢太放肆,騎到廣場外側,便下了馬快步過來,向父親問安,看見我愣了愣,又轉頭看了看不死營將士,嘴角綻出一抹得意的笑。
父親好似已忘記高煦令他這萬乘之尊等候之事,溫和的看著他,笑道:“高煦,你姐姐說要玩個遊戲,叫我喚你來,你可得好好表現。”
“遊戲?”高煦斜睨我一眼,並不詢問,也不施禮,只再次望了望楊熙,轉過身去,狀甚疼惜的對父親道:“父皇,兒子剛才過來,便見不死營楊將軍等人在烈日下曝曬,可是犯了過錯在受責?若是如此,還請父皇念在不死營有功於社稷,寬恕則個,若實在罪過深重,高煦願以身代之。”
他不待父親發話,幾步跨到日光之下,朗聲道:“父皇,高煦不忍功臣受責,願與楊將軍共苦!”
聲音端的清亮,別說那三十七人,便是華蓋殿內打瞌睡的貓,也當被驚醒了。
那三十七人卻恍若未聞,睫毛也未顫動一絲。
我微微一笑,好,好個愛惜屬下寬厚仁慈的主子,好個體恤功臣禮賢下士的郡王,果是酷肖父親的兒子啊,連做戲,也學得這般惟妙惟肖,可惜。。。。。。你真當不死營是你屬下了?
以手托腮,我懶懶道:“別浪費你的慷慨激昂了,不死營沒犯錯,召來,不過是為了玩個軍陣遊戲罷了。”
“玩軍陣遊戲?”高煦怒目我:“你就是這樣對待有功將士的?如此輕忽怠慢。。。。。。這般酷烈天氣,你讓他們重甲在身忍受烈日曝曬!”
他快步行至不死營將士身前,朗聲道:“各位,郡主輕慢,本王代她向各位致歉,暑氣炙人,還請解甲休息吧。”
無人應答。
也無人動作。
他又說了一遍。
依舊無人理會。
朱高煦的臉色已經微微發青了,勉強笑著四顧一週,自找臺階的恍然道:“啊。。。。。。本王失禮,應由楊將軍發令才是,楊將軍,素聞你愛惜屬下,對普通士兵亦解衣推食,怎生今日。。。。。。”
楊熙依舊目不斜視,不過,倒是答他了。
“未接主令,不敢僭越。”
怔了怔,朱高煦下不來臺,紫漲了臉色,半晌,陰測測道;“主令?你可知道,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