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臺上的鑼鼓聲剛巧停了一拍,她清脆洪亮的噴水聲響引來所有人的側目。
葉雨瞬時擺正好姿勢,右手搭在左手旁正襟危坐的挺直了腰幹,嘴角只翹起一點,怡然得體的專注著戲臺,儼然一副大家閨秀的標準禮儀態。
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過來,如果看的仔細,葉雨和楚天雨坐在一起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偌大反差。一位是靜嫻淑女悠然自若的觀賞戲曲,另一位則滿嘴水漬,嘴巴沒合攏的瞪大了眼。
楚天雨楞怔著,不可思議的看了看葉雨,又低頭訕訕然地笑了笑,朝眾人露出一個委屈歉意的笑容,弱弱道:“我是被嗆到了。”
老夫人望過來指了指手,和藹笑道:“這潑猴又給皮了,真是一刻也坐不住。”
“要不怎麼是孃的心頭肉呢?”柳姨娘忙溫和的轉圜道;“都說天雨丫頭的性子跟娘年輕的時候像,難怪招娘疼愛的。”
“是啊!”老夫人笑逐顏開,“這些個孫兒中,天雨丫頭最隨我。”
鑼鼓聲再次響起,臺上濃妝豔抹的花旦甩起水秀咿咿呀呀的唱起來。那邊幾位姨娘和老夫人有說有笑別開視線,葉雨她們幾個晚輩隔得有些遠都沒聽清。
等注目被轉移了,葉雨笑意盈盈的瞥了眼楚天雨,就看到楚天舒一人坐在遠遠的地方高深莫測的看著她。
她一驚,難道剛才的情形全都被他看到了,心虛的又看了眼,結果楚天舒只是孤傲的望向戲臺,彷彿那一刻只是錯覺。月光下他清幽般玉石雕刻的側臉凌厲而冷絕,於這熱鬧沸騰的喧囂中多了抹孤清。
葉雨搖了搖頭,這大少爺神秘又冷清,可是多次的目光交集都讓她坐臥不安。茗香也說過沒見到這大少爺,那麼照理表小姐也該是未見過,但是何以他偏偏幾次都在打量?
葉雨雖對錶小姐的相貌很有自信,但看楚天舒的目光絕非兒女之情,那究竟是為什麼呢?她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長吸口氣,想不清就別想了,又暗自告誡,這種危險又奇怪的人她還是避而遠之的好。
回神過來,這邊,未等楚天雨開腔,楚天晴就紅著連板起面孔道:“叫你不要鬧,偏不安生,鬧了大笑話,都給娘蒙羞了。幸虧柳姨娘幫腔,不然我看你怎麼收場。”
葉雨聽著楚天晴說的一板一眼,臉色鐵青,不會吧,她不過是想逗逗楚天雨,難道這樣也會出事?可看著楚府其樂融融,家和萬事,怎麼也想不到會因為禮儀不周而惹來禍端。
還是說這楚府表面上一派溫馨,背地裡其實黑暗的很?
她一個抖擻,往日做鬼魂盤旋良久,就只關注表小姐披香苑裡的情況,曉得晴香丫頭被冤枉死的,而其他院子的事給忽略了,所以她並不清楚楚府的大致形勢。
而楚天雨聽到她姐姐的呵斥,撅著嘴巴不說話,葉雨羞愧內疚的歪頭朝她低聲道:“對不起了,我是逗你玩的。”
等了半會,她面色依舊沉靜,葉雨急了,“給我一次機會吧,我錯了還不成嗎?”
弄了半天,任是葉雨做低附小,溫柔可憐,楚天雨埋頭雷打不動的面無表情,葉雨忍不住的又朝她換了個鬼臉,就聽見低低隱忍著的笑,且越見清晰。
死丫頭,原來這是在給她裝著呢?葉雨立即伸手就朝她的腰肢繞去,“看你還憋著笑……”
楚天雨捂著嘴巴生怕又惹出大動靜來,渾身不自在的扭動,求饒道:“好姐姐,我不敢了,饒了我。”
她明亮烏黑的大眼睛忽閃,葉雨止了手也沒敢真繞,不過是裝裝樣子,“那我們打平了,不要再鬧了。”
她眨了眼睛,“我沒給生氣,就是覺得表姐好玩。這楚府裡,除了天萌那個小搗蛋鬼,就數姐姐有意思。”
葉雨美滋滋的樂呵,終於有第一個人認同她了。索性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