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誰會想到膠東郡的先祖其實已經掌握了一些水流的規律,誰會想到膠東郡千年的根基,其實就藏在這片海域深處?
林煮酒和張十五此時便在這片海域。
他們腳下的船舶是奇異的圓形,而船隻的底部則是像一個磨去了尖角的錐子。
這種船隻便是膠東郡先祖製造的螺船,遭遇任何幅度的搖擺,只需船上的修行者略微用力,便可牢牢控制住這船的重心,在極大的風雨中也難翻覆。
只要能夠在這船隻上儲存一定量的淡水和食物,甚至修行者所需的一些藥物,便能夠讓修行者在這種海域裡生存和航行很長的時間。
然而很顯然,若是沒有膠東郡的絕密海圖,世上幾乎不可能有修行者能夠接近膠東郡真正的根基。
因為膠東郡的先祖花去了數百年的時間,甚至這片海域裡有些原本已經很強大和兇狠的海獸變得更加兇狠,甚至利用一些符器的手段,在一些海面之下做了許多的兇險機關。
很多真正的難以接近,卻反而是因為人為。
林煮酒的正前方,有一片白霧籠罩的區域。
他和張十五所在的螺船沒有刻意的控制,只是隨著自然的洋流而漂浮著,而那片白霧也始終隨著洋流的流動而動,只是始終不散。
白霧的內裡,有一片巨大的陰影。
在此時陽光的投射下,隱約可以看清那是一片陸地。
那片陸地至少有世間的一個尋常城池般大小,然而白霧在動,它也始終在白霧的中心,這便說明這片陸地也是漂浮著的。
作為威望曾經遠超元武和鄭袖等人的大秦軍師,林煮酒這一生見過無數匪夷所思的東西,然而他凝視著這片陸地,眼眸裡還是充滿了震驚和感慨。
他忍不住對著身旁的張十五發出了聲音:「若非親眼所見,誰會想到真正的膠東郡,竟然是這樣一片漂浮的陸地,這樣一座隨著洋流而四處流動的移動之城?」
張十五無言的苦笑。
他也處在難言的震撼之中,在那片漂浮的陸地上,他看到有些巨大建築物的輪廓。他忍不住想到,怪不得鄭袖這名出身膠東郡的女子,在進入長陵時就擁有那樣大的野心。
他沒有出聲,只是呼吸有些沉重。
林煮酒說話時也沒有動用真元,聲音也並不響亮,在海面上也不可能傳出很遠,然而也就在此時,白霧內裡那片宛若奇蹟般的漂浮陸地上,驟然爆發出一股可怕的氣息。
隨著這股可怕氣息的爆發,原本平靜的海面上驟然旋起數百上千個漩渦,林煮酒和張十五所在的螺船被海浪直接高高的拋起,與此同時,海面之下的無數原本絲毫未覺得危險的遊魚太過驚駭,紛紛跳出了海面。
深海之中的魚類五光十色,如無數寶石飛出海面,暴露在陽光下,然而在下一剎那,卻被一股磅礴而暴戾的氣息撕碎,變成血雨和骨屑,朝著林煮酒和張十五的方向吹拂而來。
張十五的面色沒有絲毫的改變,他只是雙手往下輕按,穩住了被海浪拋在半空中的螺船。
林煮酒的眉頭微蹙,面上卻是出現了古怪的神色,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確定嗅到了那種熟悉的味道,然後他忍不住搖了搖頭,「想不到這東西也長成了。」
張十五緩催真元,讓螺船一直順著風浪往後退去,直至退出那股氣息的籠罩,然後他再看林煮酒。
「憑我們恐怕強攻不了。」林煮酒自然看得出他的意思,搖了搖頭,道:「等他來。」
張十五略微緊繃的雙肩鬆了些,道:「只是擔心你在水裡泡了那麼多年,現在再停留在這水上,看水看得想吐。」
「你倒是終於會說些笑話了。」林煮酒笑了起來,道:「那是河水,這是海水,一個淡,一個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