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小順子吸了吸鼻涕,那半邊屁股還疼呢,回頭要是叫別人知道,他哪裡有臉,便氣鼓鼓回家去了,不願多聽。
阿金奶見他哼一聲悶頭進屋,笑罵道:「這混小子。」
頭先小順子回家時手裡拿著糕點,阿金奶就已經問過怎麼回事,也瞧了大孫子屁股上的傷,只是青了,倒沒那麼要緊,鄉下養孩子都是這樣,在外頭玩耍跑跳,磕著碰著不怎麼多管,況且小順子還吃了人家兩塊桂花酥,賠禮都收了,兩家關係還算不錯,每回衛蘭香坐騾車要去鎮上或是集會時,阿金奶常常託她捎買一點東西,問一句而已,並非興師問罪。
衛蘭香知曉她意思,又說兩句閒話才回家去。
昭兒再有一個多月就過周歲,他長得白胖壯實,天熱起來後怕捂出病,晌午時就只給他穿個紅肚兜子,露出來的胳膊腿兒跟蓮藕節似的,一身奶膘,如今能坐穩也會爬了,嘴裡還咿呀學語,就是還不怎麼會說。
大人圍著桌子吃飯,他坐在旁邊的搖籃裡探著頭往外看,還抓著木搖籃邊沿使勁,屁股抬起來,又墩的坐下,如此反覆幾次,衛蘭香喜得直誇她大孫子就是有力氣,紀秋月沒辦法,把自己手裡的饅頭掰了一點塞到他手裡,讓吃著去玩,省得要抱耽誤大人吃飯。
手裡有了吃食後,昭兒這才安靜坐在那裡不亂動,吃的小肉手上全是口水。
陸谷肚子大了,倒不是不能抱小孩,只是昭兒如今愛踢騰,別看只是這麼小的娃娃,手腳可有勁了,家裡人都怕踢到他肚子,不怎麼讓抱。白白胖胖的娃娃,眼睛還挺大的,著實叫人稀罕,可陸谷抱不了,只能別人抱著的時候逗一逗。
吃完飯沒多久,他盥洗過了,紀秋月和沈堯青正在洗臉,他便拿著撥浪鼓咚咚咚轉響哄孩子玩兒,坐在木搖籃裡的昭兒樂得咯咯笑。
「水兌好了。」沈玄青端著洗腳盆從外面進來。
陸谷一根手指被昭兒緊緊攥住,玩的正好呢,他頭也不回說:「我知道了。」
洗腳水放久就涼了,他沒有多耽誤,紀秋月洗好後來抱孩子,他轉身進了房門,沈玄青正在鋪床呢。
他眉眼微彎,笑容淺淺的,卻異常好看。
沈玄青一回頭就看見這個笑容,同樣露出個笑來,伺候著陸谷在床邊坐下脫鞋除襪。
兩人向來都是一起洗腳,今天也不例外。因每日都洗,陸谷不下地不幹活,倒是沒什麼可搓的,泡了一會兒後,沈玄青就先給他擦了腳讓上床去。
剛躺上來,竹蓆還算涼爽,可沒一會兒就被身體捂熱了,陸谷就輾轉換了一塊地兒,他抓起放在床上的蒲扇輕搖,看向還在搓腳的沈玄青,小聲說:「若是可以,真想這會兒就生了。」
生養從來都不是件容易事,懷胎要十個月,身上總有各種不舒服,就連過夏似乎也比往年更熱。
沈玄青抬頭笑一下,安慰道:「快了快了。」
見陸谷眉頭微蹙起來有些煩惱,便另起了話頭笑道:「頭先沈雁不是問你,這是個男孩還是女孩兒雙兒,這咱們說不準,你想要個什麼?」
說起這個陸谷就不煩惱了,笑容淺淺思索,隨後說道:「我也不知,若是個男孩,以後還和昭兒有個伴,女孩也好,雁雁不是老說想有個侄女,雙兒也不錯的。」
因太糾結,他又陷入另一種煩惱之中。
見狀,沈玄青笑了下,擦著腳說道:「晌午你睡覺那會兒,我到王李村去了趟,和李婆說定了,到時請她來接生。」
李婆就是給紀秋月接生的穩婆,她年長有經歷,到陸谷這裡自然也不能虧待。
「嗯。」陸谷點點頭,先前懷上之後,他就聽衛蘭香給沈玄青交代過,一定要請李婆子來,眼下並不意外。
沈玄青又說:「回來時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