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很顯然,朱曼娘立身不正,別說盛家這種文官清流,就是一般的平民之家也不會要這種貨色進門。只要所有人都認定朱曼娘滿口瞎話,那她所謂的“盛家長孫”就很難成立,王家就算想在這上面興風作浪也是需要投入很大成本造假。
原先王老太太還準備拿捏著這顆棋子來慢慢折磨盛家,沒想到盛老太太預判了她的預判,並且直接把這顆棋子與王家的前途捆綁。
若王家敢用“盛家長孫”來作弄盛家,那王家買兇殺害朝廷命官的罪證立馬就會呈送到官府。
兩個老人眉目交流間已有千言萬語,王老太太突然笑著站起身,對盛老太太說:“什麼長孫不長孫的,我只知道,如今長柏的全哥兒才是盛家嫡出的長孫。”
盛老太太:“不錯。對了,我聽說,妹妹你府上最近收留了一大一小兩個人?要我說,來歷不明的人還是趁早趕出家門為好,免得髒了王家的地、還留下無窮後患。”她要找王家把朱曼孃的哥哥和昌哥兒都要來。
王老太太嘆氣道:“一大一小是沒有,但確實來了個賭徒,聽說是拿著一大把田契地契去賭場裡耍,輸光了鬧事,差點兒就被打死。我家也是可憐他,收留他給他口飯吃,沒成想竟然是個滿口胡言的騙子,哎,不提也罷,我回去就讓人把他趕走。”
精明的盛老太太自然知道這說的是朱曼孃的哥哥,她疑惑道:“怎麼會沒有小的?”
王老太太:“病死了。要不是我家給了銀錢,恐怕那孩子下葬的棺槨都沒有。”
這和朱曼孃的供詞倒是對得上,但盛老太太並不相信:“我家倒是缺個雜役,若你收留的這個人沒地方去,不如送來我家,讓我孫子好好調教調教,也許就改了撒謊的毛病也未可知。”她要把朱曼孃的哥哥拿到手上親自審,只要兄妹倆都說昌哥兒已經死了,那不管事實如何,都可以徹底斷絕王家再在此事上興風作浪的一切可能。
王老太太捏著手裡的供詞:“老姐姐開口我豈有不應之理?只是,這漢子在我家騙吃騙喝、花了我不少銀兩,若老姐姐願意,不如就用這兩張紙作價,把他贖走?”這是要和盛老太太交換的意思。
盛老太太:“兩張子虛烏有的話本子而已,妹子你若不嫌棄,我自然是願意的。只是,這漢子的身契恐怕不在貴府手上吧?私賣人口可是一樁罪名。”她可不會又留一個把柄給王家。
王老太太:“老姐姐放心,賣身契他是必定會籤的,畢竟他吃了我家那麼多東西,這天下沒有白吃白喝的道理。”
盛老太太:“那就靜候佳音了。我希望,從此以後,我們兩家能重修舊好,把過往之事拋諸腦後,攜手共度。”
王老太太:“老姐姐,我們兩家從來就沒有嫌隙,我的心裡,我們從來都是攜手共度的。”
盛老太太:“聽到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昨天我家莊子上送來好些新鮮果蔬,妹妹和侄兒若不嫌棄,就在我家用晚膳吧?”
王老太太:“不了不了,我媳婦已經在家裡備好飯食,一大家子人都等著呢,我們就不在老姐姐家叨擾。”
盛老太太招手讓長柏拿過木盒子,把王老太太面前的兩份證詞都放進其中鎖好,親自遞到王老太太手上:“如此,那我就不多留二位了。我讓柏兒派人跟你們回去,我們自己把人帶回來。”她不想路上突然出現人跑了或死了的情況。
王老太太面沉似水地說了幾句“沒問題”,就在王舅舅的攙扶下快速出了盛家門。
晚膳時分,東榮把朱曼孃的哥哥帶回了盛家,性命被拿捏著,朱大哥沒被用刑就自動交代了昌哥兒的下落——人果真是死了,埋骨之地就在京城東南的亂葬崗裡。
東榮連夜趕去亂葬崗,按著朱氏兄妹的描述果真找到了一處無字墳塋,他對著墳塋拜了三拜